第一百五十章 在宋府过礼

沈玉华扶着顾氏坐下，递上一杯温茶。上一世宋家落难时，这些所谓的亲人早已不知所踪，如今重来一世，这些人的嘴脸依旧令人作呕。

“婶婶，有时候看清一个人的真面目未必是坏事。”她轻声安慰道，“至少不会再被他们蒙蔽。”

顾氏用帕子擦了擦眼角，“你说得对，我早该看清他们的嘴脸。只是...只是没想到他们能做得这般绝情。”

院子里的石榴花开得正艳，红艳艳的花瓣随风飘落，像是洒落的血滴。沈玉华看着这般景象，心中暗叹。

这几日沈玉华一直陪着顾氏，生怕顾氏想不开。两人正在房间说话，却见丫鬟匆匆跑来。

“夫人，顾小姐和钱氏又来了，正在前院等着。”

顾氏眉头紧蹙，“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沈玉华扶着婶婶起身，“我陪您去看看。”

前院里，顾倩珠跪在地上，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姑姑！是我不懂事，求您原谅我吧！我知道错了！”

沈玉华冷眼看着这一幕，这位堂姐的演技倒是越发精进了。记得上一世，她就是用这般手段，一步步将宋家推向深渊。

顾氏面色冷峻，“你们还来做什么？”

钱氏赶紧上前，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小姑，是这样的，灵家那边说要在宋府过大礼。您也知道，倩珠这门亲事来之不易，若是不能在宋府办，恐怕...”

“呵。”沈玉华忍不住冷笑出声，“前几日不是说要断绝关系吗？怎么这会儿又想起我们宋府了？”

顾倩珠抬起头，眼中含泪，“少夫人，我知道错了，求你帮我说说情。这次是我糊涂，一时被人蛊惑...”

沈玉华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冷笑。这位堂姐怕是还不知道，她最大的对手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的愚蠢。

顾氏沉默良久，终究是叹了口气，“罢了，就让你在府上过礼吧。”

“谢谢姑姑！”顾倩珠连连磕头，“姑姑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办这场亲事，绝不让您失望！”

等顾家人走后，沈玉华忧心忡忡，“婶婶，孟氏这般安排，恐怕别有用心。”

“我知道，”顾氏眼中闪过一丝精明，“所以我已经让人换了府上所有的下人。这些年来，孟氏在府里安插了不少眼线，这次正好借机清理干净。”

沈玉华点点头，“我让人多加防范，绝不能让他们有机可乘。”

三日后，宋府张灯结彩，处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氛。六十八抬聘礼浩浩荡荡而来，红绸飘飘，锣鼓喧天。

沈玉华站在廊下，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庭院里摆满了喜庆的装饰，可她总觉得今日不会太平。顾倩珠站在院子中央，一袭红衣，笑靥如花，可那笑容却未达眼底。

“灵家的人来送礼了。”下人的禀报声传来。

沈玉华站在廊下，手中的茶盏微微一顿。她早就料到孟氏不会安分，这种人多眼杂的时候，正是她们作乱的好时机。抬眼望去，只见顾氏坐在主位上，神色沉静如烟，眸中却闪着锐利的光芒。

院中丫鬟往来穿梭，忙着布置喜堂。红绸飘扬，喜字高悬，处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氛。然而沈玉华却感受不到半分欢愉，反倒觉得这满园的红色刺眼得紧。

“给我盯紧每一个进出的人。”顾氏的声音不疾不徐传来，“立刻关闭府门，就说府中失窃！”

话音刚落，几个婆子立刻领命而去。沈玉华看着这一幕，不由轻笑。她倒是多虑了，顾氏哪里还是当初那个容易被蒙蔽的人。自从看清了侄女和娘家的真面目，顾氏早已布下天罗地网。

新换的下人个个都是她亲自挑选的，府中的防守也比从前严密了许多。就连平日里最不起眼的角落，也安排了人手暗中盯梢。这一切，都显示着顾氏的用心。

前厅很快乱作一团。丫鬟婆子们神色慌张，来回奔走。远处传来关门的声响，沉重的门栓声在这喜庆的日子里显得格外刺耳。

“小姑，这是怎么了？”钱氏匆匆赶来，额头还带着些许汗珠，脸上还残留着方才清点聘礼时的喜悦。她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似乎想要找出些端倪来。

顾氏端坐在太师椅上，目光如刀般锋利：“我房中丢了贵重物件。”

钱氏一愣，张了张嘴，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她的手指不自觉地绞着帕子，眼神闪烁不定。

“姑姑！你怎么能把府门都关了？今天可是我的大日子！”顾倩珠裙摆翻飞，声音里带着慌乱。她的脸上还带着新妇的妆容，此刻却因为惊慌而显得有些狼狈。

“侯府丢了令牌，事关重大。”顾氏淡淡道，目光却紧紧盯着顾倩珠的脸色。

果然，顾倩珠的脸色瞬间煞白，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血色。她的手指微微颤抖，声音也变得结巴起来：“那、那也不能...”

“全府搜查！”顾氏一声令下，早已准备好的人手立刻行动起来。

府中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脚步声，伴随着开门关门的声响。每个角落都被仔细搜查，没有一处遗漏。这场突如其来的搜查，打破了原本喜庆的氛围。

很快，管家嬷嬷匆匆赶来回报：“夫人，其他地方都查过了。”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看向院中堆放的聘礼。

顾氏冷冷扫向那些装饰华丽的箱子。红漆木箱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每一个都价值不菲。然而此刻，这些昂贵的聘礼却像是一个个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引爆。

“不行！”顾倩珠猛地冲到箱子前，张开双臂挡在前面，“你不能查我的聘礼！这是灵家给我的！”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歇斯底里。

“今日但凡在侯府的东西，一个都别想逃！”顾氏的声音冷若冰霜。

钱氏见势不妙，连忙上前打圆场：“小姑，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你这样...”她的声音里带着讨好，却掩饰不住内心的慌乱。

“是你们求着要在我家过大礼，现在倒怪起我来？”顾氏冷笑一声，“我对你们已经仁至义尽，你们却恩将仇报！”

“你！”钱氏被戳中痛处，怒极反笑，“当初顾家落难，就你一个在汴城逍遥，现在倒说起我们来了！”她一把掀开箱子，“你查！你查！看看我们动了你什么东西！”

箱子大开，一卷金黄色的圣旨赫然在目。阳光下，那金色的龙纹熠熠生辉，刺得人睁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