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徐霓玥获得掌家权

“含蕊，你现在有了身孕，要以大局为重。”孟氏擦着眼泪说，“男人都是这样，过了这一阵就好了。”

看着这一幕，苏玉华若有所思。她在床边坐了会，见苏含蕊情绪稳定了些，这才起身告辞。

回府路上，马车内一片寂静。苏玉华掀开车帘，目光落在不远处站着的一个十四五岁少年身上。少年身形瘦削，虽穿着体面的衣裳，却总给人一种清寒之感。那是她的庶弟苏谦。

寒风吹起少年单薄的衣角，苏玉华不禁想起出嫁那日的情景。大雪纷飞中，正是这个瘦弱的少年，将她背出了苏府大门。他的脚步虽然有些踉跄，却坚定地一步步往前走，直到轿子跟前。

“大姐，保重。”当时少年这样说，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苏玉华眼眶微热。苏家三个儿郎，大哥苏毅、二哥苏威都是嫡母孟氏所出，唯有苏谦一人是庶出。在这等大族之中，庶出子女的日子虽说还过得去，但也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小透明。若是寻常人家，庶子庶女的命运更是艰难。

望着弟弟消瘦的背影，苏玉华不由想起前世种种。那时的苏谦虽是庶出，却是苏家最争气的一个。他靠着自己的努力考中秀才，虽因家中无人支持未能继续科举，但也凭本事在外谋了一官半职。反观那两个嫡出的兄长，尽管家中倾力栽培，到头来不过混了个闲散官职，既无实权也无建树。

更让她记忆深刻的是，前世她落难之时，整个苏府上下无人过问，唯有这个庶弟遣信关切，问她可需援手。想到这里，她的心头泛起一阵酸涩。

“霜红。”她转头唤道。

“奴婢在。”丫鬟连忙应声。

“去请苏谦过来。”

霜红领命而去，不多时便领着少年走了过来。苏谦站在苏玉华面前，眼神闪烁，显得有些拘谨：“大姐姐找我？”

近距离看去，少年的脸庞略显清瘦，眉宇间却透着一股坚毅。苏玉华看在眼里，不自觉放柔了声音：“听说你要参加府试了？”

“是，只是...”苏谦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眼中闪过一丝迟疑。

苏玉华何等聪明，一眼便看出他的窘境。庶子的身份让他难以得到充分的资源，连参加府试所需的书籍都不够充足。

“我这里有些书籍，对府试应该有些帮助。你若有空，可以来侯府取。”她温声说道。

少年猛地抬起头，眼中迸发出惊喜的光芒：“真的可以吗？”那一瞬间，他眼中的光芒比冬日的暖阳还要明亮。

“自然。”苏玉华微笑着理了理他有些凌乱的衣领，目光温和，“好好用功，大姐看好你。”

苏谦攥紧了拳头，神情坚定：“我一定不负大姐期望！”

看着少年挺直的脊背，苏玉华心中泛起一丝欣慰。这个弟弟，终究是与那些纨绔子弟不同的。

第二日，苏谦果然来到侯府。他刚在门口踌躇，便被早已得到吩咐的门房认出，直接引进了府中。冬日的阳光洒在青石板上，将少年的影子拉得很长。

苏玉华不仅给了他一摞书籍，还特意备了些点心。看着少年小心翼翼地抱着书，眼中满是感激的神色，她心中一暖。

送走苏谦后，苏玉华正在翻看账本，檀木桌上的香炉袅袅升起一缕青烟。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随即听见下人通传：“少夫人，徐国公府大少夫人请您过府喝茶。”

徐霓玥？

听到这个名字，苏玉华手中的朱笔微顿。

“知道了。”她放下账本，吩咐丫鬟准备。

苏玉华抵达徐国公府时，徐霓玥的心腹薛嬷嬷已在朱漆大门外等候。冬日的寒风中，这位年迈的嬷嬷仍笔直地站着，看到马车停下，立刻迎了上来。

“少夫人到了。”薛嬷嬷笑容可掬，声音温和，“上次您送的那炭火，可是帮了我们夫人大忙。她一直想请您道谢，这不，过了年才得空。”

苏玉华听出了言外之意，看来徐霓玥在府中的地位确实提升不少。想起前世种种，她心中暗自盘算。

正说着，迎面走来一群人。丫鬟婆子簇拥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那少女容貌秀丽，举止华贵，一身暗红色绣金百花裙，更衬得肤如凝脂。眉目间隐约能看出几分徐国公府老夫人魏氏的影子。

“二少夫人。”薛嬷嬷恭敬行礼。

苏玉华也微笑打招呼：“二少夫人。”

少女斜眼瞥来，眼中尽是轻蔑：“你又是哪里来的？”语气中满是倨傲。

“这是永宁侯府世子夫人。”薛嬷嬷连忙介绍，声音略显紧张。

“哦，就是那个攀附权贵的丫头。”少女冷笑一声，眼中的轻蔑愈发明显，“难怪徐霓玥最近总往那边跑，原来是找到同类了。真是有什么样的人交什么样的朋友。”

说完，她昂首从苏玉华身边擦过，仿佛避开什么污秽之物。身后的丫鬟们也都挺直了腰板，趾高气扬地跟着离去。

苏玉华神色不变，只是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前世她确实吃过这位二少夫人的亏，没想到今生还未开始，对方就先挑衅上门了。

薛嬷嬷连忙打圆场：“少夫人别介意，二少夫人年纪小，性子来得快去得也快。”

苏玉华轻笑一声：“无妨。”

跟着薛嬷嬷往里走，庭院深深，曲径通幽。途经一处假山，只见山石间点缀着几株腊梅，傲然绽放，清香四溢。

一缕风透过廊柱，轻轻抚过苏玉华的脸颊，带来些许暖意。

抬眼望去，只见徐霓玥领着两个丫鬟，裙摆轻扬，步履轻快地走来。她今日穿了一袭淡青色的褙子，腰间系着银丝绣带，整个人如春日里的新柳般清新动人。

看到苏玉华，徐霓玥眉眼弯弯，笑意盈盈地快步上前，“玉华你来了。”

薛嬷嬷连忙迎上前去，神色有些凝重。她压低声音，在徐霓玥耳边低语几句，将方才遇见小魏氏的情形娓娓道来。

徐霓玥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清秀的眉头紧紧蹙起，“这小魏氏也太不像话了！她竟敢如此无礼，我定要去婆母面前告上一状！”

她说着就要转身去找老夫人，苏玉华连忙伸手拉住她的衣袖，“嫂嫂，不必如此。”

“这怎么能算了？”徐霓玥愤愤不平，“那小魏氏向来跋扈，仗着婆母宠爱就目中无人。欺负我们也就罢了，连你也敢欺负，这简直是无法无天！纵使长辈偏袒她，这次也得让她给个说法！”

苏玉华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眼神却带着几分释然，“其实她说得也不无道理，我的确是攀了高枝。”

“玉华......”徐霓玥的声音里带着心疼。

“一个人要有自知之明。”苏玉华轻声道，“我到底是什么来头，就该受到什么样看待。若是力量不够却要强求别人敬重，那才是真正的不知廉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