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听戏

她昨日好不容易从夏竹那里打听到消息，原来那天司云霆离开后是直接找上灵庆，为她讨个说法去了。这让她欢喜得几乎落泪。

一阵风吹过，带起她的发丝，轻轻拂过司云霆的衣襟。他的身体微微僵硬，却依然保持着沉默。

“云霆，你说过会永远爱我的。”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现在我懂了，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然而司云霆依旧一言不发，只是慢慢抬起手，一根一根地掰开她紧扣的手指。最后一下用了十足的力道，直接将她甩开。

“你能留在府里，全是玉华开恩。与我无关。”他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留下卓雪一个人站在原地。

阳光依旧明媚，照在她单薄的身影上。卓雪看着他的背影，倔强地咬着唇，“司云霆！总有一天我会让你重新爱上我的！”

风中传来远处的说笑声，几个丫鬟端着茶点从花园那边走来。看到卓雪独自站在廊下，纷纷低头避开，加快脚步离开。

卓雪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她知道，这府里上下没人待见她，都等着看她的笑话。可她不在乎，只要能重新得到司云霆的心，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当晚，司云霆径直去了映月阁的主屋，连看都没看卓雪的客房一眼。月色清冷，映照着他疲惫的面容。

他推开门，屋内空无一人。案几上的茶早已凉透。他叹了口气，缓缓坐到桌前，盯着茶杯出神。

秋香院里，夏兰坐立难安。她派丫鬟打探了好几次，得知司云霆被卓雪缠住后没来，气得直跺脚。

“那个青楼出来的狐狸精，就会使这些下流手段！”她愤愤不平地骂道，一把推开要劝她的丫鬟。

丫鬟连忙扶住打翻的茶盏，小心翼翼地说：“姨娘消消气，世子他......”

“你懂什么！”夏兰打断她的话，“那贱人一天不走，我就一天不得安生！”

看着园子里的争风吃醋，苏玉华只是淡淡一笑。既然谁也没有太出格，她也懒得管。反正这些事总会有个了结。

第二天一早，她吩咐丫鬟准备出门。

“夫人要去哪儿？”贴身丫鬟问道。

“约了宋绮灵去听戏。”苏玉华整理着发簪，“让她们斗去吧，我有更有趣的事要做。”

到了城西，苏玉华顺道去自家铺子看看。店门口挂着崭新的幌子，冬生笑着迎上来：“少夫人。”

“最近生意如何？”她随意问道。

“天冷了，杂货铺的生意越发红火。”冬生笑道，“尤其是那些暖手的小玩意儿，供不应求呢。”

苏玉华点点头，问道：“我是来听戏的，悦听阁新来的班子怎么样？”

“是悦听阁新来的张家班吧？”冬生立刻接话，眼睛一亮，“我跟他们班的主演还挺熟的！要说这戏班......”

这小子倒是消息灵通。苏玉华打断他的话：“那你一起去吧。”

到了悦听阁后院，宋家的马车已经停在那里。几个小厮正忙着搬运道具，后台一片热闹。

“世子夫人？”小厮认出她，连忙迎上来。

“正是。”

“宋小姐在二楼雅间等您。”

上楼时，走廊里挤满了来往的人。冬生帮她挡开杂乱的道具和匆忙的戏子。推开雅间的门，就看到宋绮灵早已坐在里面，正悠闲地嗑着瓜子。

“玉华！”宋绮灵兴奋地招手，“我等你好久了！”

两人刚坐下，宋绮灵就迫不及待地开始分享八卦：“你还记得灵庆吗？就是上次那个......”她压低声音，“他最近想提亲钱御史家的千金，可惜......”

苏玉华挑了挑眉，饶有兴趣地听着。这些纷纷扰扰的八卦，倒是让她暂时忘记了府中的烦心事。

楼下传来锣鼓声，戏台上的帷幕徐徐拉开。

戏台上的花旦翩然起舞，一招一式都透着说不出的英气。暖黄的烛火映照下，那人影婀娜多姿却又不失凌厉，时而如轻柔的春风，时而似锋利的剑芒。

苏玉华半倚在雕花木椅上，纤细的手指轻敲着檀木扶手，眉头微蹙。总觉得那道身影格外熟悉，可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少夫人，这戏班子新来的花旦当真了得！瞧这身段，这功架，简直把那女将军演活了。”冬生手里端着刚沏好的茶，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台上，语气里满是赞叹。

茶香袅绕间，苏玉华微微颔首，却始终没有移开追随着台上身影的目光。那花旦虽然扮相是男装，但举手投足间既有女子的柔美，又带着一种特别的英气，让人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这出戏讲的是一位女将军女扮男装、智取敌营的故事。花旦一身戎装，手持长枪，一招一式都干净利落。尤其是那段枪花，耍得虎虎生风，引得台下观众阵阵叫好。

“这位花旦的身手当真不错。”坐在苏玉华身边的宋绮灵看得入了神，她轻轻拽了拽苏玉华的衣袖，“玉华，你说这花旦是从哪儿请来的？居然能把男儿气概演绎得如此到位。”

苏玉华抿了一口茶，若有所思：“确实不同寻常。”

台上的花旦正演到关键处，突然一个转身，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苏玉华所在的位置。那一瞬间，苏玉华手中的茶盏微微一颤，茶水在杯中激起细小的涟漪。

戏散场时，满堂喝彩。连向来不轻易表态的苏玉华也忍不住拍手叫好。那花旦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帷幕之后，却仿佛还在她眼前翩翩起舞。

宋绮灵兴致高涨，想要亲自见见这位技艺精湛的花旦。可班主却传话说，今日花旦不见客。

“这有什么难的，”冬生凑近低声道，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知道后院的路，带少夫人从那儿走，准能见着。”

苏玉华本想拒绝，但看到宋绮灵期待的眼神，终是点了点头。

后院的小路有些狭窄，两侧堆满了戏班的道具和服饰。忽然，前方传来一阵喧哗声。

“小心！”

一个手忙脚乱的小伙计不慎碰倒了靠墙的道具架，一箱兵器哗啦啦往下掉。眼看就要砸到苏玉华和宋绮灵身上。

宋绮灵反应极快，一把将苏玉华护在身后。可那把青龙偃月刀来势汹汹，眼看躲不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闪电般冲出。

“砰！”

所有兵器都被挡了下来。苏玉华定睛一看，只见一个身着补丁青衫的男子正背对着她们，手中长枪稳稳挑住了所有坠落的兵器。他的背影挺拔如松，仿佛能轻易承受住任何重量。

“绮灵！”苏玉华心有余悸，连忙拉着宋绮灵退后几步。

那男子转过身来，目光在二人脸上一扫而过，神色间带着几分清冷：“这种地方，不是你们该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