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皇甫玉泉和司空翊

马车行至龙雀镇时，天色已暗。路过沈府门外，只见许多下人正在当灯结彩。连着的几条街上都挂满红绸飘带，不少人正拿着马鬃刷清洗地板。这阵仗大得惊人，路人无不驻足观望。

"可不得了可不得了，咱们城中头一号大户沈家娶亲，整个城里的人说不定都要过来喝喜酒。"

"我听说那苏大小姐出身不凡，两家门当户对，到时候定然要十里红妆。"

"啧啧，听说这沈家明日还要开棚施粥，真是一家有喜，百家恭贺，天下人都跟着沾光呀。"

苏沐雨透过被风吹起的帘子，看了一眼沈府门外。她暗自思忖，若是当初自己答应了沈家，只怕不会有这样的待遇，顶多一顶轿子从偏门抬进院里。她这人可受不得这样的委屈。

宴席上觥筹交错，周围夫人们低声交谈着沈老夫人的事迹。苏沐雨静静听着，心中暗自感慨这位老夫人的不凡经历。

突然，人群中一阵骚动。只见沈老夫人缓步而来，身后跟着沈大娘子和新嫁娘苏明月。苏沐雨微微蹙眉，这朝代的婚俗当真令人费解。

沈大娘子面颊微红，显然喝了不少酒。她一把拉住苏沐雨的手，笑道："诸位可知道，我们家与这位苏姑娘还有些渊源呢。"

苏沐雨心头一紧，暗道不妙。果然，沈大娘子絮絮叨叨说起往事，言语间颇有几分炫耀之意。梅雪闻言脸色煞白，苏沐雨却强自镇定。

"儿媳，话不能这么说。"沈老夫人突然开口，目光如炬，"是我们考虑不周，唐突了苏姑娘。"

她言辞滴水不漏，既给足了苏沐雨面子，又暗藏机锋。苏沐雨心下冷笑，这老夫人果然不是善茬。

苏明月站在一旁，目光中满是怨毒。苏沐雨暗叹，这傻姑娘怕是要吃苦头了。

沈老夫人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不知苏姑娘今后究竟会嫁给上京的哪位公子哥儿？想必定要是人中龙凤，才能够配得上的。"

周遭宾客窃窃私语，言语间尽是讥讽。苏沐雨置若罔闻，只是默默放下了酒杯。她倒要看看，这些人还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宴席上的窃窃私语渐渐平息，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向了大厅入口。两位身着锦衣的男子缓步而入，他们举止优雅，眼神锐利。苏沐雨认出了来人，正是城中赫赫有名的商贾皇甫玉泉和司空翊。她的心跳微微加快，却强自镇定。

沈老夫人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连忙起身迎接。"皇甫老爷光临寒舍，实在是蓬荜生辉啊！"她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皇甫玉泉微微颔首，目光却越过沈老夫人，直直落在了苏沐雨身上。"苏姑娘，别来无恙啊。"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亲切。

苏沐雨微微起身行礼："皇甫老爷安好。"她的声音平静，丝毫不露惊讶之色。

周围的宾客顿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谁也没想到这个看似默默无闻的姑娘竟与皇甫玉泉相识。

苏明月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她咬着嘴唇，目光阴沉地盯着苏沐雨。原本得意的神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

皇甫玉泉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径直走到苏沐雨身边坐下。"苏姑娘，多亏了你的建议，我那几家铺子的生意蒸蒸日上啊。"

苏沐雨淡然一笑："皇甫老爷过奖了，不过是些浅见而已。"她的语气平和，既不卑不亢，也不显得骄傲。

司空翊在一旁补充道："苏姑娘太谦虚了，您的那些建议可是帮了大忙呢。"

周围的宾客听得目瞪口呆，面面相觑。谁能想到这个看似平凡的姑娘竟有如此本事。

梅雪的脸上浮现出欣慰的笑容，却又很快隐去。她低着头，手指不安地绞在一起，似乎在担心什么。

沈老夫人尴尬地站在一旁，不知该如何是好。她的目光在苏沐雨和皇甫玉泉之间来回游移，脸上的表情也在惊讶和困惑之间变换。

皇甫玉泉似乎并未察觉周围的异样，继续与苏沐雨攀谈起来。"苏姑娘，我听说你在龙雀镇的城南开了家酒楼？"

苏沐雨微微一笑："确有此事，只是小本经营罢了。"她的语气平淡，仿佛在谈论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皇甫玉泉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苏姑娘年纪轻轻就有这般眼光，实在难得。"

司空翊也在一旁附和："是啊，我去过那家酒楼，菜色别具一格，定价也很合理。"

苏沐雨谦逊地说："还请二位多多指教。"她的态度恭敬，却不显谄媚。

周围的宾客听得如坠云里雾里，怎么也想不通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姑娘怎么会有这等本事。有人开始低声议论，猜测苏沐雨的背景。

苏明月的脸色越发难看，她原本想要羞辱苏沐雨，没想到反倒给了对方出风头的机会。她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节都泛白了。

皇甫玉泉似乎对苏沐雨颇为欣赏，又问道："苏姑娘，不知你对最近市面上的行情如何看？"

苏沐雨沉吟片刻，娓娓道来："依我看，近来北方战事频繁，粮价必然上涨。但同时，南方水患严重，棉布价格也会有所波动。商人若能未雨绸缪，或可从中获利。"

她的分析条理清晰，见解独到，让在座的商人们听得连连点头。

苏沐雨轻抿朱唇，眸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皇甫玉泉的到来，恰如及时雨般解了她的困境。她淡然道："皇甫公子过誉了，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皇甫玉泉连连摆手，神色间流露出对苏沐雨的重视："苏姑娘此言差矣！我那些商人朋友得知后，皆愿与你合作。还望你能亲赴各郡县指导，此乃造福百姓的大事啊！"

周围宾客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沈老夫人面色阴沉，指甲几乎陷入掌心。她怎么也想不通，为何这名声显赫的商人会如此推崇这个丫头。

沈大娘子和苏明月面露苦涩，仿佛吞了只苍蝇。沈老夫人狠狠瞪了苏明月一眼，低声质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明月战战兢兢地回答："祖母，孙媳也不知晓......"

沈老夫人心中暗自懊恼。若非家中生意周转困难，她又怎会让孙儿娶这样的女子。沈大娘子凑到沈老夫人耳边，轻声道："母亲，这事恐怕早有蹊跷。那苏姑娘先前沉得住气，怕是为了等这一刻。"

沈老夫人攥紧手中的丝帕，咬牙切齿地说："幸亏子谦没有娶这丫头，当真是心思歹毒，存心让我们难堪。"

正当苏沐雨与皇甫玉泉谈笑风生之际，欧阳城踱步而来。他满面笑容，对苏沐雨说道："苏姑娘，待你闲暇时，定要带着铺子里的糕点和酥糕去上京。我敢说，你的糕点必定会受到上京贵族的青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