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退亲

两人出了金楼，苏望舟脚步不停，直奔沈府而去。苏沐雨瞥见大哥紧锁的眉头，心中隐约猜到几分。她暗自咬唇，跟在大哥身后，不知该说些什么。

沈府管家迎出来，笑呵呵地将二人请进大厅。苏沐雨落座后，不安地搓着手指，心跳如鼓。她环顾四周，只觉得这雕梁画栋的大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片刻后，沈老夫人施施然而来，笑容可掬。"原来是这苏姑娘的哥哥，苏公子来了呀。上次遗憾没有遇到，这次有幸相见，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她坐在高堂上，一双眼睛打量着苏望舟。

苏望舟不卑不亢，开门见山道出此行目的。"今日我带着雨儿上门，主要是为着我娘先前答应下来的那桩婚事。"

沈老夫人眉头微蹙，却仍保持着和蔼可亲的模样。"苏公子有什么话就细细说来吧，不必同我客气。"

苏望舟字字铿锵，"晚辈多年来一直有苦读诗书，原先想着会同沈公子一道参加今年秋闱，可因其中各种琐事缠身，只得往后推去。"

苏沐雨闻言不由得吃惊地瞪大眼睛。她知道大哥一直盼望着科举，如今却要推迟，心中不禁一阵疼惜。

苏望舟继续道："不过我今后定然会考上科举，若是你们沈家当真想要娶我妹妹，那也必定是大娘子的辈分，若是别的，我这个做大哥的第一个不答应！"

沈老夫人细细品过他话里的意思，半晌后，却突然笑出声来。"你这个做兄长的，竟然在此处插手你妹妹的婚事？这件事情传出去，只怕是会让人家大牙都给笑掉了。"

苏沐雨坐在那里，一直没动。她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既感激大哥的维护，又担心事情的走向。

苏望舟毫不退让，"沈老夫人此言差矣，我们兄妹几人身世跌宕坎坷，我妹妹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今日我不许她做高门妾，哪怕来日做了寒门妻，日子过得再糟践，我这个做大哥的也不会束手不管。"

沈老夫人被他一阶小辈气得面色发白，手中的佛珠都快给捻烂了去。"苏公子可真是好大的气性，看来是我们沈家不够资格，是我孙儿行之入不了你的眼了。"

苏望舟充耳不闻，带着苏沐雨起身，匆匆告辞离开。苏沐雨心中五味杂陈，既松了一口气，又隐隐担忧未来的变数。

兄妹二人刚到府门，身后传来一声呼唤。"苏姑娘，且慢！"

苏沐雨回头，只见沈子谦匆匆赶来。他喘着粗气，眼中满是焦急。"苏姑娘，我有话要说。"

苏望舟冷哼一声，挡在妹妹身前。沈子谦不顾苏望舟的阻拦，执意要与苏沐雨说话。

苏沐雨犹豫片刻，轻声道："大哥，让我听听他要说什么。"她心中忐忑不安，不知沈子谦究竟要说些什么。

苏望舟不情愿地让开一步，目光如刀般盯着沈子谦。沈子谦深吸一口气，郑重其事地说道："苏姑娘，我愿娶你为正室。"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苏沐雨耳边炸响。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沈子谦，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心中翻涌着惊讶、困惑和一丝难以名状的情绪。

苏望舟眉头紧皱，"你当真？"他审视着沈子谦，似乎想从对方脸上看出任何虚假的痕迹。

沈子谦坚定地点头，"我心意已决。"他的目光始终落在苏沐雨身上，仿佛要将她的模样深深刻入心底。

苏沐雨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不知该如何拒绝。她偷偷瞥了眼大哥的侧脸，想从中获得些许指引。

苏望舟沉默片刻，终于松口道："此事容后再议。"他拉着妹妹离开沈府，留下满脸失落的沈子谦。

回家路上，兄妹二人都沉默不语。苏沐雨时不时偷瞄大哥的表情，心中充满感激与敬佩。她知道，若没有大哥的坚持，自己恐怕早已沦为他人的妾室。

苏望舟叹了口气，轻声道："妹妹，你的婚事不能马虎。"他的语气中透着关切与担忧。

苏沐雨点点头，"我明白，大哥。"她心中百感交集，但她知道，有大哥在身边，自己便有了坚实的靠山。

夕阳西沉，玉州城笼罩在一片橘红色的暮光中。苏沐雨立于院中，望着那抹渐渐消逝的余晖，心中五味杂陈。沈家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整个玉州城都在议论纷纷。

她轻叹一声，转身走进屋内。苏望舟正坐在案前，眉头紧锁。

"大哥，"苏沐雨轻声唤道，"你还在为今日之事烦忧吗？"

苏望舟抬头，目光中满是复杂，"雨儿，我只是不愿你受委屈。"

苏沐雨在兄长身边坐下，低声道："大哥的用心，我都明白。只是，娘亲那边..."

苏望舟摆摆手，打断了妹妹的话，"娘亲那里不必担心，我自会与她解释。"他站起身，踱步到窗前，"沈家虽是大户，但也不能任意欺压我等。"

苏沐雨听罢，心中更是感动，却又不免有些担忧，"可是大哥，若因此得罪了沈家..."

苏望舟转身，目光如炬，"雨儿，你是我妹妹，苏家的女儿，岂能屈居人下？"

苏沐雨眼眶微红，正欲开口，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苏烟匆匆跑进来，面色慌张，"大少爷，二小姐，夫人来了！"

梅雪气势汹汹地迈入院中，目光如刀，直直地刺向苏望舟。"望舟！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擅自做主，退了沈家的亲事！"

苏望舟上前一步，挡在苏沐雨身前，"母亲，此事我自有考量。"

梅雪怒极反笑，"考量？你可知这般行事，会给我们苏家带来多大麻烦？"她转向苏沐雨，"你这丫头，也不知好歹！沈家那样的大户，你竟敢拒绝？"

苏沐雨低垂着头，不敢直视母亲的目光。苏望舟见状，沉声道："母亲，雨儿不愿意，我们不能强迫她。"

梅雪闻言更怒，抬手就要朝苏沐雨打去。苏望舟一把拦下，"母亲！"

正当僵持之际，院外又传来脚步声。苏家老爷苏平踏入院中，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在苏望舟身上，"望舟，你可知错？"

苏望舟挺直腰背，"父亲，儿子不觉得自己有错。"

苏平叹了口气，转向苏沐雨，"雨儿，你可愿意嫁入沈家？"

苏沐雨咬了咬唇，鼓起勇气道："父亲，女儿不愿。"

苏平闻言，目光中闪过一丝欣慰，转向梅雪道："夫人，你听到了吗？"

梅雪愣住，不可置信地看着丈夫，"老爷，你这是..."

苏平轻轻摇头，"夫人，我们的女儿，岂能屈居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