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丹参

就在此时，苏平从房内拄着拐杖走出门来。他脸色沉得可怕，声音暗哑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力量："娘，你这是在做什么？"

老妪愣住了，没想到往日病恹恹的儿子竟能下床。她上下打量着苏平，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苏沐雨见状，立刻红着眼睛喊道："阿爹，她把阿娘推得腰撞伤了，阿娘起码得半个月不能干重活了！"

苏平听罢，心中五味杂陈。他没想到平日里对自己爱理不理的苏沐雨，今天会主动喊他"阿爹"。一时间，喜悦、感动、愧疚种种情绪涌上心头。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娘，我不管你今日上门来打人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昨儿的事情昨儿了结。规矩你也立了，雨儿福大命大。希望娘以后找我娘子和孩子们做事情时客气点，不然雨儿刚才说的事情，我也要去县衙请人来彻查。"

苏平的话语虽然平和，却字字铿锵有力。老太婆从未见过儿子如此强硬的一面，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应对。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苏沐雨，悻悻地转身离去。

院子里终于恢复了平静，苏沐雨长舒一口气。她看着眼前这个难得团结一致的家庭，心中百感交集。梅雪上前扶上苏平怀里，脸上带着几分欣慰；苏烟紧紧抓着母亲的衣角，眼中还带着泪花。

苏沐雨忽然意识到，自己重活一世，或许就是为了改变这个家庭的命运。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珍惜眼前的亲人，再也不让他们受欺负。

苏平轻轻拍了拍苏沐雨的肩膀，眼中满是感激："雨儿，多亏了你的那碗药，爹喝了感觉舒畅了许多。"苏沐雨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

苏沐雨蹑手蹑脚地溜出家门，心里盘算着今天的计划。她决定今天找司空翊一起上山，只要相处久了，自然就会改变司空翊对她的印象，她暗自得意。

来到司家院门前，苏沐雨深吸一口气，轻轻叩响门扉。门内传来轮椅滑动的声响，她不禁屏住了呼吸。

门缓缓打开，司空翊面无表情地望着她。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微微眯起，似乎在打量这个不速之客。

"你是谁？"司空翊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苏沐雨扬起脏兮兮的小脸，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是来找你玩的！"

司空翊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困惑。他沉默片刻，终于侧身让出一条路："进来吧。"

苏沐雨欢快地跳进院子，目光四处游走。院子里干净整洁，一角摆着几盆娇艳的花朵。她忽然转身，兴致勃勃地提议："我们去山上玩好不好？"

司空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松动，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缓缓点头："好。"

两人简单收拾了些干粮水囊，便踏上了山路。苏沐雨推着轮椅，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司空翊静静地听着，眼中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山路崎岖难行，苏沐雨很快就气喘吁吁。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忽然指着远处喊道："我们去那边的小溪看看！"

溪水清澈见底，几尾小鱼欢快地游动着。苏沐雨蹲下身，伸手去抓鱼。司空翊看着她的背影，唇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小心别滑倒。"他轻声提醒。

苏沐雨回头冲他做了个鬼脸："放心啦！"话音未落，她一个不稳，扑通一声栽进了溪水。

司空翊脸色骤变，想要上前相救，却被轮椅所限。他紧紧攥住轮椅扶手，指节都泛白了。

水面冒出几个泡泡，苏沐雨猛地探出头来。"哇！好冷！"她抹了把脸，咯咯笑了起来。

司空翊松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宠溺。他递给苏沐雨一块干布："擦擦吧。"

苏沐雨爬上岸，一边拧着衣服上的水，一边得意地举起手中的小鱼："你看，我抓到鱼了！"

司空翊轻轻摇头，眼中却带着笑意。

苏沐雨擦着头发，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我们先来采点草药吧！"

司空翊点头，指着不远处的草丛："那里有一些。"

苏沐雨蹦蹦跳跳地跑过去，开始采摘。"这个可以治咳嗽，那个能止血..."她边采边解释。司空翊静静地听着，眼中流露出赞赏之色。

采完草药，苏沐雨又提议去找野果。两人沿着小路前行，不时停下来摘几颗红艳艳的野果。

"给，尝尝。"苏沐雨将果子递到司空翊嘴边。司空翊愣了一下，犹豫片刻，还是张口咬下一小口。

"甜吗？"苏沐雨期待地看着他。

司空翊点点头，嘴角微微上扬。苏沐雨开心地蹦跳起来，像只欢快的小鸟。

太阳渐渐西斜，两人踏上归途。苏沐雨推着轮椅，一路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司空翊静静地听着，时不时应和几句。

苏沐雨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指向山壁上的一株紫色草药。"那好像是丹参！"她轻声说道，声音里透着难掩的喜悦。

司空翊微微偏头，面带疑惑。"很珍贵？"

"嗯，能卖个好价钱。"苏沐雨点头，随即挽起袖子。"你在这等我，我去摘下来。"

她小心翼翼地攀爬陡峭的山壁，动作虽然缓慢却很稳健。司空翊注视着她的背影，眼神渐渐变得深沉。

好一会儿，苏沐雨才满身泥土地滑下来，手里紧握着那株丹参。她像个孩子般兴奋地念叨："古人云，五参五色配五脏。这丹参入心名赤参，治风湿脚软，听说用了它能追赶奔跑的马呢。"

话音刚落，她察觉到司空翊不自觉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腿。苏沐雨心里一紧，暗暗责备自己的口不择言。

忽然，她想起医书上的记载，眼睛一亮。"丹参或许能治疗你的腿。要不我再多采些给你试试？"

司空翊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希望。"当真？"

苏沐雨点头，神情认真。"你方便让我把把脉吗？兴许真有办法。"

司空翊犹豫片刻，伸出了修长的手。苏沐雨看着他白皙如玉的手腕，不禁在心里感叹。她擦了擦自己的手，小心翼翼地搭上他的脉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