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媒婆

应书阳来的时候有多么的嚣张跋扈，走的时候，便有多么失魂落魄。

应书阳回去以后不久，卫盼清便听打探此事的丫鬟说：

那应家如今正大闹着分仅有的祭田一类死物，应家旁支走的走散的散，偌大一个应家，如今便再也没有了。

此事卫盼清不过是听了一耳朵，又感叹几句，便不再放在心上，她如今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晏菡君和顾言蹊成亲的日子定下了。

此事说起来，还要从今日早上说起。

却说今日一大早，顾言蹊请的媒人便上门了，这媒人乃是顾言蹊与晏菡君确定对方心意以后，特特请的官媒，口碑十分的好。

果不其然，官媒一上门，好听话便不要钱似的往外说，直叫卫盼清笑的合不拢嘴。

然而笑归笑，在求亲这事儿上，卫盼清也不含糊，她假意推脱两次，以示自家女孩儿的尊贵。

这都是大家默认的规则，因此，那官媒并不恼怒，只是说的话越发好听了。

一直拉扯许久，卫盼清才算是点了头，又定下了距离最近的好日子。

那官媒看着那定下的日子，一时有些为难：“这……卫姑娘，这日子是不是有些太仓促了？那顾大人那边儿，只怕是没法交差啊！”

“无妨，你只管告诉顾言蹊，就说是晏姑娘自己选的日子便是，他会同意的。”

晏菡君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她朝着那媒婆福了福身：“劳烦您了。”

“姑娘不必这样客气。”

那媒婆当即被吓得连椅子都不敢坐了，只连连摆手，再不敢提什么异议。

待那媒婆回去与顾言蹊说过以后，顾言蹊果然没有反驳，那媒婆这才放下心来。

如此，晏菡君便彻底进入待嫁之中，而卫盼清作为晏菡君的前婆母，如今的母亲，自是要为晏菡君准备一切出嫁的东西。

说起来，这晏菡君的嫁妆本应是从小开始准备的。

但因着种种原因，又有从前嫁过人的事情在先，卫盼清便嫌弃那些东西不好，硬是要重新为她准备一份嫁妆。

那卫盼清在嫁妆上可谓是用心至极，无论是陪嫁的东西，还是棺材板寿衣，亦或是压箱银，她都准备的极好。

为了忙活此事，卫盼清连手底下的铺子都丢开了，只一心一意的处理晏菡君出嫁的事情。

见卫盼清如此费心，晏菡君的心中自是感激不尽的，她一再劝卫盼清不必如此认真：

“到底是二嫁，很不必那般正经，母亲，您莫要为了我把自己给累坏了。”

晏菡君伏在卫盼清的双膝上，任由卫盼清一下一下的抚着她的头发，她叹息道：

“虽然是二嫁，却也不能叫顾家看低了你，从前你嫁到应家时，准备的东西便很仓促。

如今既有这样多的时间，咱们家又开了许多的铺子，这些便不用太过操心了。”

她絮絮叨叨的跟晏菡君说着她的嫁妆，又叮嘱了晏菡君如何绣嫁衣，待这些说过以后，她便认真的看着晏菡君，只道：

“君君，自你嫁入应家以后，就只有我这么一个亲人了，如今我是你的母亲，你也要把我当做你的盾牌。

若是你在顾家过得不顺心，或是顾言蹊待你不好，你一定要告诉我，不可自己憋着，知道吗？”

一滴泪从晏菡君的眼角滑落，她鼻子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一样，叫她透不过气。

她不想叫卫盼清发现自己哭了，于是只闷闷的“嗯”了一声，又点点头，算是应了下来。

如此，晏菡君便待在卫宅之中，安心待嫁便是。

见卫盼清这般大包大揽，晏菡君便也不说什么，她深知卫盼清的心，只将这份恩情记在心中，日后再报答。

卫宅中的下人因为晏菡君的婚事都忙活起来，透着几分喜气洋洋，叫前来寻找卫盼清的萧琰澈看的眼热不已。

趁着四下无人，萧琰澈便大胆的握住了卫盼清的手，身子贴在卫盼清的身旁，又附在她的耳畔轻声问她：

“晏姑娘也要嫁出去了，顾言蹊这小子如今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盼清，你呢？你何时能够嫁给我？”

卫盼清被萧琰澈这哀怨的语气逗得说不出话来，她红了脸，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说，一时便沉默下来。

那萧琰澈见卫盼清久久不语，只当自己说错了话，一时紧张的身体都僵硬起来。

他想要道歉，却还没开口的时候，便听到卫盼清低声回他：

“你不必太急，等忙完了这段时间，先把君君嫁出去，再……再来说我们之间的事情。”

“你……你说什么，盼清，你再说一遍好不好？”

萧琰澈耳力极好，卫盼清说的话他听的清清楚楚，然而他的心中依旧有几分不敢相信，不免又问了一遍。

那卫盼清还是第一次做这样大胆的事，正是羞涩的时候，却听到萧琰澈要她再说一遍，一时又羞又气，只啐道：

“你若是没有听到的话，便算了吧。”

“怎会呢？”

萧琰澈连忙拉住要走的卫盼清，目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欢喜，他忍不住解释道：

“盼清，我只是太过欢喜了而已，你摸摸我的心，现在还扑通扑通的跳呢！”

“呸，你做什么呢！”

见萧琰澈这样激动，卫盼清越发的羞涩了，别看她已成过亲，在这方面，她竟始终不如萧琰澈大胆。

二人你推我搡，打打闹闹，倒是叫躲在一旁的春桃看了个正着。

春桃并不敢过来打趣卫盼清，只怕卫盼清羞涩，因此只是偷偷的笑了两声，便独自溜走。

他二人如今已互相确定心意，而晏菡君即将再嫁，甚至再嫁之人乃是年少有为的护城司的顾通判的消息也传遍京城。

应书阳已经极力的不去打听卫盼清和晏菡君的事情，奈何晏菡君即将二嫁的事情太过热闹，讨论的人太多，叫他想不听都难。

他听着旁人议论晏菡君的命好，一时心中颇为不是滋味。

他很想当面问问晏菡君，她真的就这样把他忘了，心甘情愿的要嫁人吗？

应书阳这么想着，在卫宅附近晃悠，他不敢清醒的面对晏菡君，因此干脆喝了酒，壮了胆气，堵住了出门打首饰的晏菡君：

“君君，你近日……可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