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17章 余党
书名:长子娶平妻,重生婆母连夫带子一脚踹作者名:自晦及明本章字数:2010更新时间:2025-03-03 18:24:15
最令人心惊的是火场中传来的咳嗽声。
三个绣娘被困在阁楼,窗棂被烧得噼啪作响。
“让开!”晏菡君突然抢过侍卫的披风浸入药缸,湿漉漉的布料裹住口鼻就往火场冲。
顾言蹊眼疾手快拽住她手腕,却被反手扎了枚银针定在原地。
“半刻钟后自解。”她话音未落,人已消失在浓烟中。
应芙急得直跺脚,忽然瞥见晾晒场堆着新制的防火药锦,眼珠一转:“顾叔叔,这些浸过明矾水的布料是不是不怕火?”
话音未落,小姑娘已经扯着药锦往井边跑。
青雀巷练就的利落身手此刻派上用场,应芙带着七八个女学生将浸透井水的药锦铺成逃生毯,靛青底子上的忍冬纹在火光中泛着冷光。
“接住!”晏菡君的声音从浓烟中传来。
三个绣娘裹着药锦从二楼跃下,正落在逃生毯上。
最后一瞬,横梁轰然倒塌,火星溅在晏菡君发间,烧焦了半截发带。
顾言蹊冲开穴道时,正看见晏菡君抱着烧毁的药典冲出火场,发梢还带着点点星火。
他抄起水桶兜头浇下,氤氲水汽中,她的脸变得格外苍白。
“你不要命了?”他难得失了分寸,指尖拂过她被火舌舔伤的手背。
晏菡君却将怀中残卷往他怀里一塞:“《千金方》孤本,比命重要。”
这场火烧了整夜。
次日清晨,卫盼清蹲在废墟里翻找,忽然听见瓦砾下传来银铃声。
应芙灰头土脸地从梁柱下钻出来,怀里抱着个鎏金匣子:“娘亲的嫁妆首饰都在呢!”
小姑娘献宝似的打开匣子,里头除了珠翠,竟还躺着半幅焦黄的绣品。
卫盼清眼眶微热,正要说什么,忽见冯玉莹带着丫鬟款款而来。
“好手段。”她丹蔻轻点烧焦的匾额,“才来几日就闹出这么大动静,这御书院怕是要改成火神庙了。”
应芙突然捂着鼻子后退:“冯夫人身上好重的火油味,莫不是昨夜帮着救火了?”
冯玉莹脸色骤变,怀中波斯猫龇牙跃起,尖爪直扑应芙面门。
说时迟那时快,晏楚月突然闪身挡住,手背顿时多了三道血痕。
“楚月!”晏菡君疾步上前敷药,却见姐姐袖中滑落个青瓷瓶,正是太医院特制的烧伤膏。
冯玉莹冷哼一声甩袖离去,波斯猫碧绿瞳孔倒映着晏楚月晦暗不明的神色。
当夜,卫盼清在书房查验损失清单,烛火忽然摇曳,萧琰澈带着夜露翻窗而入。
“火油是从城南谢家旧宅流出的。”他递上沾着油污的布条,“但今晨那里住进了群乞丐,为首的说是收了冯府丫鬟的银钱。”
应芙抱着针线筐挤进来,发间银铃叮咚:“王爷看,我把烧坏的药锦改成护膝了!书院看门的张伯有关节痛,这个加了艾绒......”
她忽然噤声,小鼻子抽了抽,“这布条上的味道,和晏楚月袖口的一样!”
三更梆子响时,晏菡君正在药庐煎安神汤。
窗棂轻响,晏楚月捂着渗血的左臂跌进来,袖口赫然是火油灼烧的痕迹。
“当年谢家大火,我也是这般逃出来的。”她褪下中衣,背后狰狞的烧伤惊得晏菡君打翻药罐,“冯玉莹用我弟弟要挟,但这次......”
她忽然咳嗽着吐出口黑血,“他们要烧的不是书院,是药锦配方......”
话音未落,外头传来急促脚步声。
晏楚月将染血的帕子塞给妹妹,翻窗消失在夜色中。
晏菡君颤抖着展开帕子,上头的血字竟是用针尖蘸血所绣:“配方在波斯猫铃铛里”。
翌日授课,卫盼清特意让学生们给书院豢养的猫狗缝制项圈。
应芙抱着冯玉莹的波斯猫不撒手,银铃般的笑声里,小姑娘利落地拆下猫铃铛。
鎏金的铃铛内壁,用微雕技术刻着谢家与冯府往来的密账。
“难怪这猫总往火场跑。”应芙把铃铛对着日光细看,“里头掺了吸引火鼠的药材呢!”
冯玉莹被收押那日,晏楚月主动投案。
公堂上,她褪下素色外袍,露出满背的伤疤:“民女愿作证,冯氏与谢家余党勾结,但求大人开恩,让民女见弟弟最后一面。”
谁也没想到,她说的弟弟竟是慈幼局那个哑巴画师。
少年见到晏楚月,突然开口唱起江南小调。
霜降前夜,御书院举办浴火重织宴。
姑娘们用烧焦的药锦改制荷包,应芙别出心裁地将炭化的丝线绣成墨梅图。
晏菡君带着太医院学徒熬制枇杷膏,顾言蹊誊写药方时,总不自觉将“菡”字写得格外缠绵。
“顾大人这字,”萧琰澈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倒是得了卫娘子真传。”
顾言蹊耳尖泛红,却见晏菡君捧着新制的药玉走来:“听闻大人要外放历练,这药玉浸过百草霜,最是养人。”
她指尖擦过他掌心,留下道温热的痕,窗外忽起秋风,卷着焦灰与药香扑进窗棂,将案上宣纸吹得簌簌作响。
那纸上未干的墨迹,分明写着“愿为双星鹊,年年渡河汉”。
宴席最热闹时,应芙神秘兮兮地拽着卫盼清往染坊跑。
月光下,一架改良过的织机泛着幽光,梭子上缠着金丝与药草混纺的丝线。
“我和阿箬姐琢磨的!”小姑娘兴奋地开机演示,“用烧焦的药材做染料,织出来的布能防虫蛀呢!”
梭声轧轧中,卫盼清忽然想起多年前那个雪夜,也是这样清脆的机杼声里,她为女儿缝制第一件襁褓。
更阑人散时,顾言蹊终于在染坊后堵住晏菡君。
药香氤氲的晾布场,他举着烧焦的《千金方》残页,声音发颤:“当日火场若救不出你,我便......”
“你便如何?”晏菡君突然打断,指尖抚过他被火燎卷的袖口,“学那话本里的痴人,终身不娶?”
月光漫过她发间新换的忍冬纹银簪,将顾言蹊眼底的汹涌照得无处遁形。
他忽然将人抵在晾布架上,药锦簌簌落下,裹着一声压抑多日的“君君”。
此时前院突然喧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