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捉奸

晏菡君弯腰拾起晏楚月遗落的木簪，当着众人面扔进炭盆：“姐姐可知，这支酸枝木簪用的漆料掺了麝香？”

火舌卷上并蒂莲纹的刹那，晏楚月脸色煞白。

这是她上月特意送给应萧澈的定情信物。

“卫妈妈，劳烦您请仁心堂陈大夫。”晏菡君抚过腕间玉镯，“好好给楚月姑娘诊诊脉，看这三个月闭经之症，究竟是因着寒凉，还是另有隐情。”

应书阳猛然转头，猩红双眼似要噬人：“你这毒妇！竟敢害我子嗣！”

“害你的是枕边人。”卫盼清甩出一叠药方，“城东保和堂的坐胎药，用的却是避子药材，楚月姑娘当真好手段，既吊着萧澈又哄着书阳。”

惊雷劈开天际时，柒月带人抬出最后两箱嫁妆。

晏菡君故意让红绸滑落，露出里头整套的翡翠头面。

正是晏楚月昨日在当铺死当的物件。

“妹妹眼光不错。”她捡起那支点翠凤钗，“可惜当了三百两，却不知这是御赐之物，刑部昨日刚抓了个倒卖贡品的……”

晏楚月突然尖叫着扑向箱笼，被粗使婆子死死按住。

应书阳看着满地珍宝，突然想起这些都是当年为充门面借来的陪嫁，顿时呕出一口鲜血。

“母亲！”他跪爬着扯住卫盼清裙角，“这些不能……”

“能。”卫盼清踢开他的手，“当年你为求娶菡君，在聘礼里掺了三箱鹅卵石，需要我请户部的人来验吗？”

暴雨渐歇时，朱雀大街挤满看热闹的百姓。

八十抬嫁妆蜿蜒如血河，晏菡君在卫盼清搀扶下登上马车。

车帘放下瞬间，卫盼清瞥见应萧澈正在安抚啜泣的晏楚月，唇角勾起冷笑。

那男人腰间新挂的蟠龙玉佩，分明是前日从她妆奁偷的。

柒月凑近耳语：“夫人料得准，三皇子府的眼线方才来报……”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的声响盖住后续，但卫盼清知道，真正的棋局才刚刚开始。

她摩挲着袖中密信，那是今晨从西郊庄子送来的。

张管事暴毙前画押的供词，正藏着应凡柏与盐商勾结的铁证。

惊蛰过后的第十日，西郊温泉庄子飘着杏花雨。

晏菡君抚过新制的茜纱帐，青铜钥匙在腰间叮咚作响。

十二位掌柜垂手立在廊下，捧着账册的指尖都绷得发白。

“朱雀大街当铺上月收的紫檀嵌玉屏风，为何典当人是户部刘主簿？”她忽然开口，惊得雀鸟撞碎檐角雨帘。

大掌柜的冷汗滴在青砖地上：“回东家，刘大人说……说这是应侍郎寄存的……”

话音未落，柒月捧着鎏金拜匣匆匆进来。

匣中躺着支点翠凤钗，正是三日前被晏楚月当掉的那支。

钗尾缠着张染血的宣纸，隐约可见“盐引”二字。

“夫人说，温泉池底的青砖该换了。”柒月压低声音，“今夜子时，会有人送来新砖。”

晏菡君攥紧凤钗，想起昨日在当铺暗格发现的盐商契约。

原来卫盼清早将罪证藏在陪嫁里，借她之手转移出府。

应府东厢房，卫盼清正在临摹《伯远帖》。

冯玉莹撞开房门时，腕间翡翠镯子磕在门框上，裂痕像条扭曲的蜈蚣。

这是她今晨从卫盼清妆奁偷的。

“姐姐还有心思写字？”她故意露出颈间红痕，“昨夜应郎在我那儿，说你这正妻当得不如娼妓……”

狼毫笔尖忽然顿住，墨汁在“优游”二字间晕开黑斑。

卫盼清抬眼看向她发间红珊瑚步摇。

“啪！”

戒尺抽在冯玉莹手背，步摇应声落地。

卫盼清碾碎珊瑚珠，朱红碎屑沾满绣鞋：“三年前你哥哥私吞漕粮，是谁求我向圣上陈情？”

冯玉莹脸色骤变，这是她最怕人提起的旧事。

当年若非卫盼清周旋，冯家早该满门抄斩。

“明日之前，我要看到步摇原样送回。”卫盼清将碎珊瑚扫进香炉，“否则刑部大牢里，你那位在赌坊欠债的侄儿……”

子时的温泉庄子飘着白雾。

晏菡君看着工匠撬开池底青砖，二十封密信用油纸包着，其中竟有应凡柏与三皇子往来的账目。

最底下压着张地契，赫然是冯玉莹现居的别院。

“夫人说这池子该引活水了。”工匠头子抹了把汗，“西郊暗河直通护城河，最适合养锦鲤。”

她猛然想起前日户部在修水渠，终于明白卫盼清为何要选惊蛰后动手。

春汛将至，这些罪证随时能顺着暗河漂进御史台。

五更天，应凡柏带着休书闯进佛堂。

卫盼清正在给海棠花修枝，剪刀"咔嚓"剪断带花苞的枝条：“夫君可知，冯姨娘别院的地下埋着什么？”

应凡柏的怒吼卡在喉间。

他昨日刚发现冯玉莹偷了他与盐商往来的书信，此刻那些信正压在卫盼清誊写的《金刚经》下。

卫盼清将休书叠成纸船放进香炉，“夫君要休了我可要掂量掂量日后这侍郎府的日子要怎么过。”

应凡柏脸色惨白，气得拂袖而去。

卫盼清早就料到应凡柏不会轻易罢休，尤其是在她揭穿了他与冯玉莹的私情之后。

她深知应凡柏的性子，他绝不会就此收手，反而会变本加厉地想要报复。

因此，卫盼清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应凡柏自投罗网。

她派了心腹暗中跟踪应凡柏，掌握了他与冯玉莹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果然，不出几日，应凡柏便按捺不住，再次与冯玉莹在城中的一家客栈私会。

卫盼清得知消息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随即召集了一群家丁和丫鬟，浩浩荡荡地赶往那家客栈。

客栈内，应凡柏正与冯玉莹在雅间内饮酒作乐，丝毫未察觉到外面的动静。

冯玉莹娇笑着为应凡柏斟酒，眼中满是媚态。

应凡柏则是一脸得意，仿佛已经将卫盼清踩在脚下，全然不知自己正一步步走入陷阱。

就在此时，雅间的门突然被推开，卫盼清带着一群人闯了进来。

应凡柏和冯玉莹顿时愣住，手中的酒杯也掉在了地上，酒水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