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缘由

“父皇！”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沈令初心中烦躁，本能地想像以往那样发脾气，但一想到这关系到自己的未来，继续固执下去没有好处，于是心中一动，改口道：

“唉，父亲，您说得对，顾先生对我一往情深。”她凑到皇上身边，双手搭在他的肩上，笑道：“可这有什么关系？我是您和母亲的亲生女儿，您聪明，母亲温柔善良，我受了您的教育，就像一颗璀璨的珍珠，有几个年轻人喜欢我，也属正常。他们爱我，我就要爱他们吗？这样的话，我岂不是忙不过来？再说了，我对他没兴趣，我只爱谢初和谢大帅。”

这话让皇后娘娘捂着嘴笑出了声：“你呀，嘴巴真甜，大言不惭。”

当然，这话也让皇上笑了：“是啊，我的儿子可是我的掌上明珠，明眼人都能看出你的好，顾审言看上你也正常。但是你要知道，一旦我下了圣旨，这件事就没有回头路了，你真的很爱我们家的初儿，要他做你的夫婿吗？”

沈令初点点头：“那就好。”

“好！”皇上一口答应下来，“我便将你许配给了楚初儿。只是初儿自边疆归来大半年，你们见面的次数并不多，为何会对他另眼相看？”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嘛，”沈令初灿然一笑，“他那么帅，我要是不看上他，还能看上什么人？”

皇上：“……”赐婚这事对他来说也未必是个明智的决定。

当芷阳殿平静下来的时候，远在皇城之外的谢家，却是一片混乱。

谢何臻一拳砸在桌子上，将桌上的茶水震得颤动了几下。

“跪下！”他抬手指向地上的人。

那名青年看起来还不到二十岁，剑眉入鬓，面容俊朗，身姿挺拔，宛如一株青松，锐气十足，那股凌厉之气，让人觉得他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这个年纪的孩子，竟毫不畏惧地与身经百战的谢何臻对峙：“父亲，您说。”

这一次，谢何臻没有再拍桌子，而是猛地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双目圆睁：“难道你连自己的错误都不知道吗？每次来长林苑，父亲是不是告诉过你什么？我说过，要你低调一点，别让别人注意到你，尤其是弓箭大赛，这是皇上为三公主准备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顾家的儿子脱颖而出，然后娶她为妻！你这是一石二鸟，强取豪夺，你……就不能忍耐一下吗？！”

“好吧。”谢初一副很委屈的样子，“可是那个顾家的人也不怎么样啊，就算我让着他，他也赢不了我，我能怎么办？而且，我也没想过要迎娶什么郡主，是她想要迎娶我，我们根本就不认识，我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给自己找麻烦？”

“你怎么就不认识她了？她可是你的亲妹妹！”

“……”

谢何臻也知道自己说得有些不妥，可他是什么人？他是皇上钦点的大元帅，又是谢初的父亲，所以他说什么都可以！“咳咳……”他清了清嗓子，重新变回了刚才那副凶狠的模样：“你这个不孝子，还不赶紧跪下来！”

“……”谢初抬头，目光如炬地盯着谢何臻，“告诉我原因。”

谢何臻勃然大怒，若不是看在妻子的情面上，他早就一鞭子抽过去了：“少在这胡言乱语！我不是告诉你了吗？你大胜归京，被封昭武大将军，这不仅是你的荣耀，也是我们谢家的荣誉！你想娶三公主？她是皇上的掌上明珠，你要娶她，就必须有足够的能力！”

看着满脸怒气的父亲，谢初心中暗自叹息。

他自己根本没想过结婚，然而没人容许他拒绝这一切。

长林宴上，三公主主动选择了他作为未婚夫，但现在整个长安都传言他在争夺别人的心上人，这种羞辱让他这个赫赫有名的大将军难以咽下。

况且，虽然未曾与那位三公主正式会面，可有关她的诸多传闻还是传到了谢初耳中——聪明绝顶，却也被宠得有些任性。正是这样的性格使得这位公主成为了他非娶不可的人选之一。

“父亲，请恕孩儿直言，我并非真心想与三公主结亲。”沉思半晌后，谢初最终决定实话实说，“是我无能才导致如今的局面。父亲，还望您能够宽容以待，帮我想个办法解除这场婚约，也好让我有条活路。”

一番训斥过后，终于安抚下了这叛逆之心的青年，令得谢何臻心情大好，捋着胡子笑道：“这才像话嘛。择日不如撞日，你就去挑战顾家那小子吧。告诉他当时不过是出于误会，并不真意要占他便宜；既然上次比剑不分上下，这次就换射箭吧。记得给我丢点水，也让着顾家些！听明白没有？”

落月湖畔静谧无比，沈令初正坐在凉亭之中闭目养神，微风轻拂过她娇美的脸庞，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嘿，今天心情不错嘛，竟然有空来此赏景？”一个带着调侃意味的声音自背后响起，“按理说，平时最讨厌做这种事的人可是你自己呢。难不成是即将出嫁的缘故，让你学会了如何控制自己？”

闻言，亭内的丫鬟立刻上前相迎。沈令初吃惊之下转身站立起来：“哥哥？你怎么会来这里？”

“为何不行？”对方身着华贵锦衣，五官酷似少女但更显英俊潇洒，原来他正是当朝太子殿下沈跃，“听说自家妹子很快就要出阁了，兄长怎能不来祝贺？”

听到“贺喜”二字，最先闯入脑海的就是关于谢初的赐婚旨意问题。

只见沈跃摇了摇头，并轻弹了一下令月额头以示玩笑：“你呀，我才夸你两句，马上就露出了真实面貌。”

“喂，哥哥，别拐弯抹角啦。”见对方这般态度并不奇怪，故而沈令初直接开口询问道：“请问父皇是否真的要为我和谢初指婚？”

面对提问，沈跃并未立即作答，而是冲着站在一旁的女侍卫柳香露出了温和笑容。后者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并带着其余随侍人员退至远处等待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