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鼓如雷,震天动地,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惨叫声和嘶吼声交织在一起。敌军人数众多,前仆后继,萧煜已然身负重伤,却依然挥舞着长枪。
鲜血从萧煜的臂膀滑落,染红了战甲上狰狞的狼头。
萧煜握紧了手中的长枪,剧痛让他眼前一阵发黑。
敌军的喊杀声越来越近,萧煜的视线逐渐模糊,终于不堪重负跪倒在地,至此一代战神战死杀场。
“王爷,您可算醒了!”一个娇柔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惊喜和担忧。
萧煜转头看去,只见沈云裳端着一碗药,款款走来。她今日穿着一袭淡粉色衣裙,乌黑的长发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几缕发丝垂在耳边,更衬得她肌肤如雪,楚楚动人。
“王爷,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沈云裳见他脸色不对,连忙放下药碗,伸手去探他的额头。
萧煜怔愣了一下:“本王没事。”
“王爷,该喝药了。”说着,沈云裳将药碗端到了萧煜面前。
“先放着吧。”
“王爷,药要趁热喝才好。”
萧煜被劝得心烦意乱,便挥了挥手:“你先退下罢,本王想静一静。”
“妾身告退。”沈云裳依言退了出去。
沈云裳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萧煜猛地掀开被子,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心头。他分明记得,自己身中剧毒,战死沙场,为何会突然回到了王府?
难道是梦魇?
萧煜环顾四周,熟悉的摆设,熟悉的熏香,无一不提醒着他,这里的确是他的寝殿。
萧煜心中疑惑,想着前世自己计划周密,却不想遭到了敌军的埋伏,也许是军中出了奸细?
萧煜仔细想了想,如今正好是自己击败秦国胜利归来的时候,离自己身死的逐鹿之战还有好几年时间。
另一边,沈云裳回到了怡和苑,关上房门的那一瞬间,她的身子瘫软在地。她记得自己明明已经死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沈云裳只觉得头痛欲裂,她环顾四周,熟悉的摆设让她确定自己回到了怡和苑。
她还活着,回到了三年前,回到了她刚刚被赐给萧煜做侍妾的时候。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的紫香急急忙忙地进来说道:“小姐,王妃来了!”
沈云裳的心跳猛然漏了一拍,王妃赵晚琴,怎么会突然来怡和苑?
她努力压抑住内心的不安,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仪容,这才缓缓走到外厅,屈膝行礼:“妾身见过王妃娘娘,不知娘娘驾到,有失远迎。”
赵晚琴端坐在上首,一身正红牡丹纹的宫装,衬得她雍容华贵,只是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此刻却带着一丝寒意。
“起来吧,”赵晚琴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本宫听说王爷醒了,这段时间都是你在照顾王爷,有劳妹妹了,故而特地带来了赏赐。”
什么赏赐要亲自送过来?怕不是要来个下马威吧!
“王爷刚醒,身子还有些虚弱,妾身已经劝过王爷了,只是王爷说想静一静……”
“放肆!”赵晚琴猛地一拍桌子,厉声打断了她的话,“王爷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置喙了?你要永远记住,你只是一个卑贱的侍妾。”
“王妃娘娘息怒,妾身知错了。”沈云裳咬了咬唇,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然而藏在袖中的手,却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沈云裳低眉顺眼,掩盖了眸底的冷意。赵晚琴,前世你逼我至绝路,今生,我不会再任你摆布!
“本宫知道你心里不痛快,”赵晚琴掩唇轻笑,眼中却毫无笑意,“不过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也敢肖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她说着,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这里面的东西,你找些恰当的时机下给王爷,听明白了吗?”
沈云裳瞳孔骤缩,那是……逍遥散!前世,就是赵晚琴让她给萧煜下毒,最终害死了他,也毁了她自己。
沈云裳接过瓷瓶,指尖冰凉。逍遥散,无色无味,却能让人在不知不觉中丧失心智,最终沦为一具行尸走肉。前世她受赵晚琴蒙骗,以为这是能帮萧煜缓解头痛的良药,才傻傻地亲手将毒药送到了他嘴边。如今再遇故伎,她怎会再让悲剧重演?
“王妃娘娘放心,妾身省得了。”沈云裳垂下眼帘,掩盖住眼底的冷意,恭顺地应道。
赵晚琴满意一笑,临走前却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轻语:“妹妹,可别怪姐姐没提醒你,这王府上下,谁不知道王爷最厌恶的便是你。你若聪明,便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赵晚琴走后,沈云裳紧紧攥着手中的瓷瓶,指关节泛着青白。上一世她隐忍退让,换来的却是被逼至绝路,这一世,她绝不会再任人宰割!
入夜,书房内烛火摇曳,萧煜正坐在桌案前,修长的手指翻阅着兵书,俊美的脸上却不见半分轻松,剑眉紧蹙,仿佛有什么化不开的心事。
柳茹烟端着莲子羹,一步一步靠近萧煜,脸上带着担忧:“王爷,夜深了,您该休息了。这是妾身亲手熬制的莲子羹,您尝尝?”
萧煜却看也没看她一眼,冷冷道:“拿走,本王不需要。”
“王爷,”柳茹烟并不气馁,走到他身边,将莲子羹放在桌上,柔声道,“您已经一日未进食了,这样下去身子如何受得住?就算是为了即将到来的庆功宴,您也要保重身体啊。”
萧煜猛地抬头,鹰隼般的目光落在柳茹烟脸上,仿佛要将她看穿:“你到底想说什么?”
柳茹烟的纤纤玉指几乎要触到萧煜的胸膛:“王爷,近日家中父兄来信说朝中御史台参柳家收受贿赂,陛下特命监察司彻查,不知王爷能否帮衬一把?”
“柳家贪心不足,或许会落得一个抄家的下场,监察司的事情本王也不好插手。”
柳茹烟见他如此绝情,心中又气又恨,却不敢发作,只能掩面哭泣着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