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说罢，宋菀菀狼狈离席，随家仆匆匆而去。

我与席上的楚遇深目光交汇，

我浅笑举杯，随即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父亲常去的那家酒楼，我暗中收买了八成掌柜伙计，如今几乎都是我的人。

故而在他常饮的酒中添些东西，倒也不是难事。

兄长远赴苏州办差，我又不知所踪，

满府上下只剩宋菀菀手忙脚乱地料理父亲的烂摊子。

楚夫人得知此事，遣人传话给宋菀菀，婉言道：

楚家向来以清廉正直闻名，弃正室嫡女而娶庶出已是极限，

若姜父再闹出这等不堪之事，她便要重新考量宋菀菀与遇深的婚事了。

宋菀菀慌了神，能攀上楚家乃是她殚精竭虑多年方得的成果，

为能陪伴遇深，她甚至放弃了远赴京城求学的机会，留在本地读了个不入流的书院。

她不能因一个终日沉湎酒色的父亲而葬送前程。

因此，待父亲醒来，宋菀菀第一个冲进病榻前，厉声道不许他再去酒楼寻欢作乐。

姜父看着这个自己一手养大的庶女，冷笑道：

「怎么，宋菀菀，你攀上楚家，就敢对你爹颐指气使了不成？」

宋菀菀攥紧拳头，强忍怒火假笑道：

「父亲，我与遇深哥哥马上就要成亲了，您再忍上几个月，可好？」

姜父这几年在酒楼里厮混，那些人对他百依百顺，哪里还听得进这些「忤逆」之言。

「砰」的一声，床头的茶盏被姜父掷在宋菀菀脚下，碎片划伤了宋菀菀的脚背。

「给我滚！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老子的事还轮不到你插手！」

宋菀菀被轰出房门，门外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见她出来，娇笑着进去，

未几，房内便传出女子的娇喘和男人的粗喘。

宋菀菀闭上眼睛，强忍着怒意唤来心腹婢女，低声道：

「我要买些东西，对，就是能让人悄无声息死去的那种。」

一边说着，宋菀菀拿起搁在椅上的荷包，离开了医馆。

我立在姜氏的书房中，宋菀菀与婢女低语的声音顺着荷包夹层的机关传来。

我与坐在案前品茗的兄长对视，相视一笑。

我们忍辱负重近三年，如今终可收网了。

两个月后，姜氏家主突发中风身亡，留下巨额家产给三个已成年的儿女。

令人惊讶的是，姜氏家主的遗嘱中，将手中的产业平分，一半给了兄长，另一半给了宋菀菀。

坊间纷纷议论，有道正室所出的两人会对庶出赶尽杀绝，

也有言姜家长子与庶女关系甚笃，应会对亲妹妹下手。

正值此际，姜氏的前管事突然现身，

举报姜家贪墨朝廷税银并挪用公款，请求刑部严查姜氏。

姜家乃京城纳税大户，闻讯，刑部立即派人封锁谢宅。

一时间姜氏门庭冷落，就等查明实情后重惩不贷。

姜家上下顿时乱作一团，在这紧要关头，我却不知所踪。

事关己身利益，宋菀菀也甚是焦急，看着忧心忡忡的兄长着急道：

「兄长快想想法子啊！姜家的家产不能刚到我们手中就缩水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