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曾当众羞辱陆临渊的白月光。
为此,他恨我全家至深。
后来,陆临渊权倾朝野,以三百两银子迫使我成为他见不得光的外室。
我需要这银两,也仰慕他已久,因此任由他折辱我。
直到白月光回京,他逼我当众下跪忏悔。
我方醒悟,放下执念,孑然一身远走他乡。
可他却猩红着双眼,目眦欲裂:
“苏柔嫣,你跟我来真的?”
1.
陆临渊甚恨我爹,此恨源于书院时光。
当年他与柳芷莹青梅竹马,二人琴瑟和鸣,传为佳话。
我爹为书院夫子,对此事大为不满,当众训斥二人。
爹爹作为夫子,训斥无可厚非。
可万不该在书院点名道姓,指责陆临渊与柳芷莹“行止不端,有伤风化”。
可事实并非如此。
同窗可作证,那日二人不过是在湖边同游踏青。
我爹坚持己见,他向来视男女相悦为洪水猛兽,宁可错责百人,不放过一对;
宁可矫枉过正,也不让年少男女亲近。
可怜柳芷莹自此被同窗指点,言她不守闺范,甚至有人道她是不知检点的轻浮女子。
她原是才女,品行端方,竟因此毁了名声。
柳芷莹的父亲气极攻心,闯入书院,揪着她的发髻要她退学。
我至今记得那日,阳光明媚得刺目,我爹仍在讲堂上正襟危坐地授课。
陆临渊从书院冲出,欲去解救柳芷莹。
他出门时,狠狠剜了我爹一眼,连带着,也瞪了我一眼。
少年原本明朗如春的桃花眼,那一刻阴沉狠戾,如一把刀,割伤了我的心。
多年以后,他在床榻上就是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苏柔嫣,你父亲若知他的乖女儿成了我见不得光的外室,会不会被气得一命呜呼?”
我疼得蜷缩身子,泪水模糊了双眼。
陆临渊俯身,在我耳畔自问自答:“不会,毕竟就是他,为了救自己的宝贝儿子,把你亲手送到我床上。”
陆临渊每月给我三百两银子,足够我弟苏明朗每月请大夫诊治。
苏明朗刚入私塾时查出患了心痹,养病用高昂,对我家而言犹如晴天霹雳。
我爹身为夫子多年,因口碑不佳被革职,而娘亲只是寻常绣娘,家中难以承担如此重担。
那时我刚及笄,父母轮番给我传信,向我哭诉家中如何缺银两……
我平日虽饱读诗书,通晓古今,却未谙生财之速道。
有一日,父亲给我传信:“嫣嫣,你生得秀丽,又年轻貌美,应当很得富贵公子青睐,你弟弟只有这一条命,求你救救他吧。”
看到此信的那一刻我心如刀割。
因为我是长姐,所以我便该牺牲自己吗?
我不明白天下怎会有这样的父亲,我不信!
可是我一回到家就听到哭声,娘亲以泪洗面,父亲垂泪叹气。
他们无声地凝视着我:养育我二十余载,牺牲我一次又何妨?
苏明朗是我的亲弟弟,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他病死不成?
所以当陆临渊让人送来密函:“每月三百两银子,青楼柳巷后院”时,我立马过去了。
非全然为了苏明朗。
实则我应下陆临渊,亦有赎罪之意。
为我爹赎罪,也为......赎我自己之罪。
我罪在少年春日,不该对他生出妄念。
书院内梧桐成荫,学子皆着青衫。
陆临渊立于众人之中却鹤立鸡群,英姿挺拔,一双桃花眼笑起来流光溢彩。
我本是被父亲一手调教的大家闺秀,一心只知三从四德。
可每每见他,心中被压抑的情愫便如野草疯长。
有一日看书,同窗自由活动。
陆临渊在场中习剑,我坐在廊下假意诵读,实则不住偷瞧他。
我的手心尽是汗,坐在廊下,如同坐在云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