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四章（大结局）

滋啦的声响，仿佛洞破了阴阳两界的壁垒。

齐溪的状态已不太好，寒风嘶吼着，她感受到生命力的流失，巨痛让她喊不出声来，强烈的眩晕侵袭着她，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

每一道声响，都仿佛是死亡的音符。

当高新起身看向自己的那一刹，齐溪感到了深入骨髓的寒意。

她下意识地蜷缩着身体向一旁躲闪，可身后哪里还有可退的余地。

站在那里，高新静静地看着齐溪。

火光闪烁，他在考虑究竟该采用怎样的方式。

就在他思忖的时刻，天台的小铁门忽然被猛烈地撞击着。

“高新！你手上已经沾上一条人命了！难道你还要再杀一个无辜的人吗？！”

一道声音从铁门之外传来，齐溪顿时瞪大眼睛，仿佛看到了生还的曙光。

“无辜的人……”

高新神情冷淡地勾了勾嘴角，看向齐溪说道：“你是吗？”

他像是听不到铁门内的撞击声，径自给齐溪的脖颈上套上一条链子，然后拽着链子将齐溪押到江玲的照片前。

“跪下。”

高新的声音仿佛从九幽之下传来，让齐溪感到冷得可怕。

她的腿早已发软，几乎没什么阻碍地就跪在了江玲面前。

“当初，是用哪只手推江玲的呢？”

双手轻轻落在齐溪的肩膀上，高新柔声问道。

他感受到了齐溪的颤抖与战栗。

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就是两只手都推了。”

“不……我……我没有……”

齐溪颤声说道。

高新笑了笑，充耳不闻般从包里取出一把足有二十厘米长的大菜刀。

刀尖蘸了蘸齐溪身上的鲜血，高新问道：“哪只手？”

“不……我求你了，我求你了，你放过我吧。”

“那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江玲！”

高新怒喝着说道，同时手起刀落，狠狠地砍在齐溪的右手上。

“啊！”

一道极其凄惨的叫声响彻在天台上。

与此同时，铁门终于被撞开，十几名荷枪实弹的警察瞬时冲了进来，将高新团团围住。

高新迅速转变了身形，一脚踩在那只手上，藏身于几乎昏死过去的齐溪之后。

现场的诡异与血腥令冲上来的警察们都微微一震，闻洁等人眉头紧皱地看着高新。

“你为什么要对无辜的人下手！”

肖致远愤怒道。

“无辜……？”

高新一脚将那只手踢了出去，冷笑道：“就是这只无辜的手当年将一个人生刚刚开始的女孩儿从这里推了下去。”

“什么？！”

肖致远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闻洁叹了口气，神色复杂地看着高新，她难以将眼前这个手上沾满了鲜血的人和江玲笔记中那个青涩稚嫩的少年联系起来，但似乎又觉得理应如此。

“收手吧，你已经杀过一个人了。”闻洁说道。

“可她们都该死。”

“收手，可以少受一些痛苦。”

“您觉得对我来说，什么是真正的痛苦呢？”

高新看着闻洁笑了笑，猛然握紧手中的刀。

“开枪！”

高新几乎还没有听到是谁喊出了开枪两字，就先感到自己一股强劲的力量冲荡在自己身上。

准确来说，或许是自己的手臂上。

但手臂已经在霎那间失去知觉，血肉模糊。

菜刀掉落在地上，鲜血喷溅在相框。

高新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好几个警察已经冲到跟前，死死地将他控制住。

没有反抗，没有恐慌，他最后看了一眼血色的相框，平静地闭上双眼。

……

“我们反复比对过，那个女人确实不是余幼微，高新是跟我们玩儿了出灯下黑。”

在参加总结会的路上，肖致远悄声对着闻洁说道。

“那个女人是高新临时找来的，是做那个的，得了不好的病，为了给家里留笔钱，才答应了这事儿。”

“当时被安排在临近的房间里，提前三天就入住了，难怪找不出问题来。”

“别的事儿他怎么交代的。”

这段时间高新还在医院，平时都是肖致远盯着。

“他说钥匙是他自己配的，至于那天全孚酒店停电，是他提前跟电工老张打了招呼，但老张并不知道是什么事儿，后来见出了命案，就更不敢说了。”

“哎。”肖致远叹了口气，摇摇头道，“不得不说，高新是维持了一些人的，这个老张之所以守口如瓶可能还有另一个原因。”

“他之前是个赌徒，后来收手后，是高新给了他不少钱，还资助他孩子读书。”

闻洁深吸了口气，点点头。

正说着，已经走到了会议室，里面传来戴宪钧的声音。

“上级领导对我们非常不满意，尤其是在警方赶到现场后，仍然让人质受到了巨大的人身伤害这一点……”

闻洁顿了顿，推开门走了进去。

……

吱呀一声，铁门缓缓打开。

两个看守警押着高新走了出来。

他穿着黄马甲，头发剪得很短，胡须却长了些，显得有些憔悴，但令闻洁意外的是他的眼睛还是很明亮。

“开始吧。”

闻洁对着余幼微说道。

余幼微嗯了声，看着高新，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明天就要走了。”

“好啊。”高新笑了笑。

两个人互相对望，半晌都没有说话。

“好好活着。”

过了好一会儿，高新看着余幼微说道。

“去你想去的地方，做你想做的事，开开心心地活着。”

余幼微眼前忽然有些模糊，她咬了咬嘴唇，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很快乐，这一切都是我的选择，我很谢谢你，如果说还有什么要叮嘱你的，就是希望你可以将善意传递下去，但不要委屈自己。”

高新轻声说道。

余幼微擦了擦泪水，笑着说好。

高新也笑了起来，隔着玻璃，他做出为余幼微擦拭眼泪的动作。

闻洁叹了口气，起身走出房间。

……

走在林荫下，细碎的光斑透过叶群照在脸上。

这时节的阳光像暮年的老人，已洗尽铅华，不再凌厉与耀眼，只剩下柔和的温暖。

闻洁晒了会儿，觉得很舒服。

“你也是该歇歇了。”

坐在一旁的母亲拍了拍她的腿说道。

闻洁笑笑，靠在母亲身上。

“好啊，你想去哪里，我陪你。”

“真的？”

“那还能有假。”

“那我们去环游世界！”

“嗯……”闻洁略作思索道，“可以是可以，但是……您钱够吗？”

“哈哈哈哈哈。”

一阵笑声震得几片树叶无声地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