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十九章

半晌，他听到屋内传来一阵拖着脚步的声音，很快，门轻轻地被打开。

“谁啊——”

开门的那瞬间，一个老人透过门缝努力辨认着站在门外的人，一边问着。

但很快，老人的眼睛顿时一亮，将门大开了起来。

“小新！你怎么来了？！”史知仁看着高新感到意外又惊喜。

“我来看看您啊。”高新一边往里走，一边笑着说。

“你来就来，买什么东西啊你真是。”史知仁注意到高新手里的大包小包皱着眉头说。

高新哎呀了一下，将东西放下，关上了门，回过头看着老头子。

“我来看您，总不好空着手吧？”

“怎么不好？我难道是外人吗？我可从来没有拿你当过外人。”史知仁不假思索地说道。

“我……”

高新被史知仁这一句话说得一怔，张了张嘴愣是说不出话来，他感到某种悲怆的情绪瞬间被激发了出来，鼻尖一酸，但迅速又被压制了下去，笑着说道：“您当然不是，但正因为不是，所以孝敬您是理所应当的嘛。”

高新看着史知仁，试图将如今的他与中学时的他相对比。

身躯已经不再挺拔，白色的背心下能够看出，皮肤也渐渐开始松弛，头发早都白了，他也从不去染。

六十多岁的人，看起来倒像是七八十。

老师老了，高新在心里默默地想，并不敢说出来。

史知仁指了指高新，说道：“没吃饭呢吧？我和了面，一会儿做点儿你爱吃的，或者我再去买点儿菜什么的。”

高新下意识地想要推辞，但话到嘴边却说道：“别麻烦了，随便吃点儿就行了老师。”

史知仁笑笑说了声好，走进厨房。

高新在屋子里转了转，房子并不大，只是一个七十平方的两室，供他和儿子史强住。

虽然朴素，但都打理得井井有条。

“强子没在家啊？”高新问了句。

“他啊……”

史知仁沉默了几秒摇头道，“不知道又到哪儿鬼混去了。”

“我来帮您吧。”高新走到厨房说。

史知仁笑笑道：“你什么时候会干这个？”

“嘿？瞧不起我了不是？我以前卖过炒面的您忘了？”高新瞪了瞪眼睛说。

“噢～”

史知仁想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地想起来，但他很快又叹了口气，看着高新。

“老师……倒情愿你现在还在卖炒面。”

高新尴尬地笑笑，转过头又走了出去。

史老师做事很利落，没多久，两碗面条便煮好。

高新提前开了酒，给两人都倒上，待史老师落座，忙递了上去。

“不是什么太贵的酒，就您平时喜欢喝的。”

史知仁笑着接过酒，看了看酒，又看看高新，感慨道：“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喝酒是什么时候吗？”

“记得。”高新点点头，“那年春节，我无家可归，只有自己孤身一人，您看我可怜，带我回家吃年夜饭。”

“那天晚上，您给我倒了一杯酒说，喝了酒，就不是小孩子，是男子汉了，往后的日子再难也要咬着牙坚持走下去。”

“记得你喝完酒说什么吗？”

高新笑了笑：“我说好辣。”

“您说辣就对了，人生就像这杯酒一样，会很辣，甚至会很苦，但咽下去过一会儿，也就过去了，没什么好怕的，没什么了不起的。”

史知仁点点头：“难得你还记得这么清楚。”

高新沉默了会儿，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轻声说：“不敢忘，也忘不掉。”

史知仁叹了口气，感慨道：“时间真快，一晃竟然就是这么多年。你……”

“你总算也是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了。”

“小强也长大了，只可惜，我没有教育好他。”

史知仁又添了一杯酒，喝掉说。

“史强的事儿，不能怪您。”

史知仁苦笑着摇摇头。

“子不教，归根结底，还是父之过。有什么好为我开脱的呢？”

“将来就是死在他手里，也算是罪有应得。只是给社会留下了一个不稳定的因素。”

“不会的……”

高新微微沉默，看着史知仁说道：“史老师，您要是愿意，将来……”

“哎！”

史知仁挥挥手打断了高新的话，举起杯子说道：“喝酒。”

看着史知仁，高新深吸一口气，换上一副笑脸。

“好～喝酒。”

……

“喝点儿先？”

肖致远风尘仆仆地回来，闻洁拿起一瓶矿泉水问道。

“谢谢闻队。”

接过水，肖致远咕噜咕噜喝了几口，待气息稳定下来，说道：“我查了闻队。”

“名不虚串的老板调了监控出来，能看到余幼微确实是从七点四十三分的时候进入饭馆儿，一直到八点五十多才出来。”

“但有一个问题是，店内没有监控，所以并不能确定余幼微这一个多小时都在做什么，其中有没有离开过饭馆儿。”

“那那个饭馆儿老板怎么说？”陈大勇问道。

肖致远摇摇头道：“老板说他没太注意，应该是没什么异常，但我排查，他们那儿确实是有一个后门可以任食客出入，而且那里并没有监控摄像。”

“这样的话，我们确实没有办法就此确认余幼微当时没有在案发现场出现过，可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她就在，她也的的确确给到了合理的理由。”

闻洁皱着眉头说道。

肖致远点点头，表情有些凝重地说道：“闻队，我觉得不对劲，我还是觉得这个余幼微多多少少有问题，她这个不在场证明未免太巧了吧？像是精心设计好的一样，就等着我们来查呢。”

“但这只能是猜想，既然一家饭馆有后门，别的家大概也有，兴许别人也没监控，这个你怎么说？那个地方离她住处也不远。归根结底，她就是说她在家，我们也一点儿招没有，除非我们有别的证据。”

肖致远点点头，叹了口气。

闻洁闭着眼睛思考了会儿，看着肖致远问：“针孔摄像排查得怎么样了？”

“哦！”肖致远说道，“最初那几个人都问过了，除了有一个叫史强的没太配合，下一步准备去他家。如果都没有问题的话，就要准备扩大范围，开始第二级名单了。”

“还是得从人际关系入手，余幼微平时还有什么要好的朋友呢……”闻洁想了想。

“或许我们该去那个公益组织看一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