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这不是她想要的

“巧儿，我在问你话。”云棠眯起眼睛，冷声道：“不见棺材不掉泪吗？”

巧儿喃喃道：“是，奴婢叫巧儿，也用醋洗过手。至于这个白色的痕迹，是不小心、不小心弄……不是，奴婢想起来了，这是今儿夜里给柳姨娘熬汤的时候，不小心沾上了芝麻油，想来方才用醋洗手的时候，又把醋弄到袖子上，才变了色。”

云棠也不与巧儿计较她的反口，只是淡淡地道：“平日里是你给柳姨娘熬汤吗？”

“不是。”巧儿支支吾吾起来，“奴婢平日里只是在院子里侍弄花草，不过奴婢同小厨房里的陈娘子是同乡，所有有时候会给她帮忙，帮她看个火什么的。”

云棠冷冷一笑：“所以你在说谎。”

“不不不，奴婢没有！”

“你有！芝麻油遇到醋根本不会变色，你在说谎！”

巧儿吃惊于新夫人为何会对厨房的事情如此熟悉，莫非真如传闻那样，新夫人是破落户，才会亲自下厨，知道这些事情？

她实在无话可回，担心说多错多，只能连连叩头，“奴婢知错，奴婢知道错了。”

云棠轻声细语地问：“认错就可以了？你袖口变色，说明沾过桐油，桐油不是常用之物，你从哪里沾到的？莫非……想要纵火的人是你？又或者是你从外面弄了桐油，交给了我院子里人？！真是如此，你就是同谋，甚至是主谋！”

说罢，云棠对站在廊下的沈筠道：“让护卫把此人带走，严加审问。”

若不是沈筠习惯将心情隐藏起来，他实在该笑一笑：云棠胆子很大，他从未听说过桐油遇到醋会变色一说。如此看来，她作为沈家当家主母倒是不错，狠得下心，也动得了脑。

只是，她若不总想着投怀送抱，就更好了。

沈筠对云棠点了点头，让护卫抓人之前，又对巧儿道：“你是想要主动开口，还是想要在家法下开口？”

巧儿被吓得出了一身汗：“奴婢、奴婢……”

她下意识地去看了人群里的某个人。

云棠的目光本就落在巧儿身上，自不会错过她的一举一动，她抬手一指，“抓住她！”

那个婆子想跑，一下被按倒在地。

沈筠看也不看巧儿一眼，更没看脸色难看的柳姨娘，只是问护卫：“大管家可来了？”

“在，老奴在。”大管家沈忠擦着汗跑过来。

沈筠面无表情地道：“人都到齐没有？”

沈忠拿出名册，“除了门房和新夫人身边的夏荷、冬雪外，还有请假的二管事和两个厨娘没在府中，其余人等皆等在院中。”

“好，把名册给母亲吧！”沈筠幽深的眸子紧紧盯着云棠，“按照母亲白日的要求，我已经将下人都集中来此，不过母亲似乎还未理清账册。那么，您是想……”

“十年的账册想要理清，非一日之功。”云棠色厉内荏地道，“不过理清两年内的账，只要掌握方法，却很容易。”

柳姨娘的脸色一下苍白起来：地位上，她本就同新夫人有天渊之别，若是让沈筠知道她动了他娘的嫁妆，还同人私下卖出，她就真的完了！

既然事情瞒不住，就得有人承担，柳姨娘跪下同沈筠叩了几头后，颤声道：“妾有话要私下同二郎说。”

沈筠没有反应，云棠却不要装聋作哑，何况让沈筠拖住柳姨娘，她便可以去审问巧儿和那个被按住的婆子。

“既然如此，我先带人出去，刚好可以审一审那些被捆起来的人。”

沈筠轻轻“嗯”了一声儿，没有看她。

云棠款步出去，对护卫道：“将捆起来的人都送到西院去，其他人继续在院子里等。”

沈筠的做法有很多矛盾之处，云棠暂且没有全想明白，但她明白的是，今夜是她震慑沈府上下最好的机会。

而这个机会，是沈筠亲自送到她手上来的。

若是错过，她很可能会同当家主母的权利失之交臂，彻底沦为一个摆件。

这不是她想要的。

云棠带着被捆起来的人来到西院，心中思绪翻涌。

护卫们将人带到西院后，便守在门口。云棠看着那些被捆起来的人，眼神冰冷。她知道，这些人中有纵火的主谋，也有从犯，必须要尽快审出结果。

不可不教而诛。

就是可以诛，但要有真凭实据。

云棠首先看向巧儿和那个婆子，冷声道：“说吧，你们究竟为何要在府中纵火？是谁指使你们这么做的？”

巧儿吓得浑身发抖，那婆子倒是沉得住气，垂头不语。

云棠微微皱眉，“你们若不说，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巧儿咬了咬嘴唇，道：“小夫人，奴婢只知道要送东西，不知道要送是桐油啊！是她，是陈娘子给了奴婢一根银钗，让奴婢帮忙的，说柳姨娘看重她制伞的手艺……”

云棠心中一凛，果然是柳姨娘在背后搞鬼。

她继续问：“柳姨娘为何要让陈娘子制伞？陈娘子不是厨娘吗？还有，你既然知道是制伞用的，又怎么会不知道桐油？巧儿，事已至此，你还要说谎？”

陈娘子道：“此事同柳姨娘无关，她只是想让老奴制一把伞。老奴卖身进沈府前，家中是制伞的，不过后来遭了难，老奴才机缘巧合下学了厨。柳姨娘她也是无意间听到老奴提起制伞，才起了好奇之心。至于纵火……真的同老奴等人无关，还请夫人明察。”

云棠冷笑一声，“你以为这样说就能够置身事外？制一把伞，才需要多少桐油，你又让人买了多少桐油？还有巧儿，你让她送桐油，送给谁？陈娘子，你不要告诉我府中除了你之外，还有别人会制伞，要制伞！”

说话间，春桃已经送了东西进来，是沈筠让人查桐油铺子的事情有了结果。

云棠顾不上问怎么这样快，半个时辰都未过，就有结果了？

莫非衙门的人什么都不做，就等着给他们送消息？

她只是低头翻看，然后用册子重重在椅把上拍了几下，“三天内买了二十坛桐油，陈娘子，柳姨娘给你多少赏钱，禁得起你如此挥霍！还有巧儿，你看看上面写的内容，第一天买桐油的人是你，因为你鼻侧有痣，之后两天，都是你和陈娘子一起！”

“夫人。”沈筠的小厮书砚过来请云棠，“少爷请您过去说话。”

瞬间，云棠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