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彼此怀疑

云棠还未到柴房，就看到倒在地上人事不知的阿彩和秋韵。

她冷静地查看周围，见没有人在，才弯腰去探她们的鼻息，感觉到手指传来的气息，云棠才放松下来。

“阿彩？秋韵？”云棠拍打着她们的脸，既懊恼于低估了对手的心狠手辣和行动迅速，又对沈筠的行为感到困惑和气愤。

她几乎认定沈筠是在害她，可又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就在云棠纠结之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心中一紧，连忙躲到一旁的阴影处，只见春桃一个人慌慌张张地跑过来。

就在她要出声叫出春桃的时候，发现春桃身后出现一张鬼脸。

“蹲下！”云棠来不及思索，脱下腕间的玉镯就朝春桃砸了过去。

春桃听到她的声音，想都没想就抱头蹲下。

一阵破空声传来，随后就是玉镯落地碎裂的声音。

有几片碎片还溅到春桃的身上。

春桃转头一看，“贵啊——”

“别怕，不是鬼。”云棠跑过来，一脚踩到玉碎上，脚下一滑，人就朝前扑去。

“姑娘！”春桃伸手，没拦住，眼睁睁看着云棠撞进沈筠怀里。

沈筠为了避嫌，本想在院中守着，听到春桃叫“有鬼”，担心出事才跟了过来。

没想到他一过来，云棠就扑过来了。

很难说这主仆二人不是故意的。

春桃见他一副要杀人的模样，吓得赶忙去扶云棠，“姑娘，您没事吧？”

沈筠眯起眼睛，“母亲进了沈府，再用过去的称呼就不合适了。”

春桃明明害怕到缩起肩膀，却依然老母鸡一样毫无威慑力地站到云棠身前，企图用她不够庞大的身体把云棠完全遮住，“奴婢太害怕了，便叫了过去的称呼，请夫人责罚，都是奴婢的错。”

这个时候了，还关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云棠听到沈筠的声音，心中的怒火再次燃起。

他是眼瞎吗？

便是阿彩和秋韵倒地的位置远，他看不到，可那个戴着恶鬼面具的人就躺在廊下，他也看不见？

是！她是做了那些旖旎的梦。

可那是她想的吗？

云棠越想越气，气到连心虚胆怯都抛到脑后。

以前的梦暂且不说，他们见面之后的梦，可是诡异到他随身携带之物都出现在她的榻上。

此事诡异，他沈筠又怎么可能毫无所觉？

两个人做梦，合着都是她一个人的罪是吧？

若不是这里人太多，她非要问个清楚明白不可。

他不高兴，她还尴尬呢！

“眼下还是把在柴火上浇桐油的人抓到为要，二郎以为呢？”云棠这次声音没有发抖，目光也没有躲闪，“我闻到桐油味道走过来时，便看到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的阿彩和秋韵，后来春暖过来，此人又要偷袭。”

云棠推开春桃，走到戴着恶鬼面具的人身旁，没有冲动地摘掉面具，而是一脚踩到那人手上。

她的力道不够重，仓促之下又失了准头，本想砸面具人的手，结果却砸到面具人的头。

只是玉镯才多重，便是她慌乱中出手，也不至于会力气大到把人砸晕。

这人很大可能是装的。

若是接近，那人出其不意给她一刀……

“绑起来。”沈筠道，“拖院子里去。”

说罢，让护卫们分开搜索。

他们动作敏捷，训练有素，很快就找到了桐油的源头。

原来不止是柴房被淋了桐油，便是后院的草木也被淋上了桐油，更奇怪的是，那个面具人的身上没有桐油的气味。

也就是说，这个装神弄鬼的婆子很可能是一颗弃子，用来混淆他们视线的。

“你带人进来，可有让人守好院门？”云棠蹙眉问。

沈筠眼神冰冷，看着被抬出来的王五娘子和王路道：“不仅有人守着，我还让传话给大管家，除了门房外，半个时辰，府中下人都会来正院。”

他幽幽地看了云棠一眼，“此事不宜再拖。”

“那就审吧！”云棠淡淡道，“我下午不仅让人去祠堂请了老爷和先夫人的牌位，还让人请了家法。”

下人们吓得浑身发抖，没人敢说话。

沈筠微微皱眉，示意护卫们先将院子里的人都审问一遍，至于云棠和春桃……他亲自审。

“你在怀疑我？”云棠气的脸颊通红。

沈筠杵着下巴，手指一下下敲打在桌案上，“我若真怀疑母亲，便不会在花厅里同您说话，而是让您和您的丫头一起，在院子里接受护卫的审问。这些人是我从军营带回来的，审问口供的本事不比刑部差。”

他看向云棠，“事情没查清之前，每个人都有嫌疑。一更梆子声响起，母亲不在房中歇息，在院外做什么？便是发现了不对，院子里这么多下人，您为什么不开口？便是母亲认为有人有问题，总不能所有人都有问题吧？”

“为什么不能？”云棠双手交叠，拇指死死扣在掌心落于裙摆上，“二郎不就是因为怀疑所有的人才将人都叫过来，逐一审问吗？后院和西北角那么大一片地方都淋了桐油，绝非一坛两坛能做到的事。桐油不是府中常备之物，这么多桐油，是怎么进的府？”

她目光灼灼，仿佛有火焰在跳动，“在我看来，沈府除了门外的石狮子是真正清白的，其余人等都值得怀疑！”

在这一刻，沈筠忽然觉得云棠有些意思，同他认定的性子似乎有些不同。

“没错，在未查清真相之前，的确每个人都有嫌疑。”沈筠道，“那请母亲先说说，您为何有门不走翻墙出去，您若不信任守门的婆子，担心她通风报信，您又怎么会信夜巡的人？又怎么会信……”我。

不过最后一字，沈筠没有说出口。

显然云棠是不信他的，不然也就没有让护卫撞门一事了。

“你呢？你让我在门外等你，又是何居心？”问出口的刹那，云棠心中不仅没有后悔，反而松了口气。

沈筠一怔，眨眼间已然明白她话中之意，他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

云棠也不是非要一个答案不可，“问题是我的丫头发现的，关人也是我下的命令，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他们出事，自打嘴巴。”

她目光落在角落，喃喃地道：“可你却有可能为了沈府的颜面，毁尸灭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