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决定唤醒他

徐蕊一点也没察觉奚岚的别有用心，“唉，别提了，我来这的第一年就差点因为那校服出了事。”

“啊？怎么回事啊，一件校服还能惹出事？”奚岚佯装八卦，好奇地问。

“江焕然的失忆症真是有够奇特的，有的时候他能够想起来有这么一件校服，有的时候想不起来。我听祁羽说之前的几年江焕然就没在意过什么校服。

“后来，也就是我来的第一年，有一天江焕然突然就想起来了，自己翻箱倒柜找东西。潘董就问他找什么，江焕然不说，只说明明记得自己放进旅行箱带来了，为什么会不见，问谁动过他的衣柜。”徐蕊回忆的时候频频咋舌。

奚岚表现出真实的好奇心，伸着脖子等待下文。

“当时江焕然非常紧张，好像出了多大的事。潘董还以为她已经完全还原了火灾前江焕然的房间，没想到还是有疏漏。她就问少了什么东西。

“江焕然也不说，自己疑神疑鬼，后来好像是想起了什么，说自己感觉不到眼球，问潘董是不是在骗他。当时闹腾得可厉害了，大家一起才把他按住，我给他注射了镇静剂，这才算结束。”

“后来呢？”奚岚想象着当时的画面，有些心疼。

“后来潘董就给伍院长打电话，问江焕然说的东西是什么。伍友信说也不确定，但是记得当时江焕然在房间里把旅行箱里的衣服放进衣柜的时候，他看见了校服。当时还问江焕然怎么把校服带来了，江焕然也挺惊讶，说一定是装箱的时候没在意，让校服也跟着混进来了。”

奚岚暗自忖度，伍友信说江焕然当初是不小心把校服装进旅行箱，后来到了别墅才知道；而江焕然对此的解释是“打包的时候顺手”。

这两人的说法矛盾，有问题。

“后来呢？”奚岚问。

“后来多亏伍友信送来了一中的校服，潘董把它放进衣柜。结果第二天江焕然就好像是记得昨天发生的事一样，吃完早餐后突然又想起了校服的事，自己在衣柜里翻找，摸到了校服，这才安心。那之后江焕然再想起来去找校服，也是在半年以后了。”徐蕊意味深长地说。

奚岚读懂了徐蕊的意思，“也就是说，其实江焕然的记忆并不是完全在第二天重新启动的，他的潜意识里隐约还记得一些昨天的事，尤其是发狂那么剧烈的事，还有让他发狂的原因——校服。”

“对呀，当时我就跟潘董提议让江焕然接受系统治疗，说这是好迹象，江焕然的失忆症有治愈的希望。可潘董却说她不想江焕然恢复，那样对他太残忍，她宁愿江焕然永远这样活着，每一天都是幸福的，无忧无虑的。

“潘董愿意为儿子的余生负责，照顾他一辈子。当时伍友信也在，他也赞成潘董。我倒成坏人了。”徐蕊撇嘴。

奇怪，真的很奇怪，潘琼居然宁愿让宝贝儿子永远陷入没有出口的死循环，永远困在这栋别墅里，同时也把她自己也困死在这里。

一个母亲如果因为心疼儿子无法接受事实，一时间产生这样的想法还说得过去。可是整整过去7年了，潘琼竟然还如此坚定，甘愿这样毁掉儿子和自己后半生，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除非她有她认为不得已的原因。

奚岚觉得潘琼也十分可疑。

之后的闲聊奚岚有些心不在焉，最后她借口回去看监控视频回到二楼自己的房间独处。

要不要告诉安禹喆校服的事？

奚岚再次陷入纠结，徐蕊的话又给江焕然增添了几分嫌疑。

然而纠结后的结果还是否定的。校服的存在一定还有别的理由。

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如果说江焕然的失忆症并不是彻底忘记过去，他还能记得一些最近发生的事，也就是说并非那么顽固，那么是不是可以试着唤醒他的记忆，让他回忆7年前的火灾？

女人的第六感：有关于7年前的火灾，有关于纵火的真正凶犯，江焕然是知道内幕的。

回程的路上，安禹喆一直在回想跟奚岚的对话，奚岚说话时候脸上的细微表情，想要从中寻找对方说谎的蛛丝马迹。

最后的结果是找不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奚岚7年前和在日本的境遇生了怜悯之心，安禹喆更愿意相信奚岚，相信她回来只是为了查询真相，甚至是为了江焕然，她跟龚学琛的死没有关联。

因为就算奚岚有同伙，前去杀人的是她的同伙，她也不该在遗书下留言，让警方发现她。

思虑再三，安禹喆决定暂时先排除奚岚的嫌疑。

下班后，安禹喆请谢岩吃了顿面，饭后又驾车载着谢岩赶往龚学琛的家，他想要再一次在案发时间做一次实验，这一次他要与谢岩调换位置，由他在6楼扮演受害者，由谢岩在对面超市天台目击。

安禹喆觉得，也许换个角度会别有洞天。

晚上8点半，两人又一次踏入龚学琛的家。

安禹喆用手机手电筒照亮，在这间凌乱狭小的房间里搜寻。

“安队，破解不了密室，光案情重演有用吗？”谢岩没什么信心。

“小谢，这就像是做数学题，如果没思路，那就反复审题，说不定在审题过程中会有启发。”安禹喆倒是挺乐观。

谢岩置身于一堆电脑配件中，迷茫地利用手机手电筒照亮，胡乱打量周围，没什么信心地说：“但愿吧。安队，咱们在找什么啊？”

安禹喆站在门前，面对着一扇朝里一扇朝外的两道房门，耸耸肩无奈地说：

“不知道，找到了才知道。我现在对于密室之谜也是毫无头绪，与其一直坐在办公室里苦思冥想，还不如在现场苦思冥想。小谢，你有什么想法和发现随时跟我说。”

谢岩在房间里跨越障碍艰难前行，不小心被脚下的障碍物绊得一个趔趄，好不容易才站稳。

安禹喆听到了杂物碰撞的声音，回头去看，嘱咐说：“小谢，注意保护现场。”

 “这现场就是个垃圾场，怎么保护啊？” 谢岩翻了个白眼，但还是弯腰忙活，把自己踢乱的一堆主板电源键盘之类的杂物试着摆回原位。

安禹喆继续对着两道房门和曾经阻碍房门的铁架琢磨。

谢岩边毫无目的地四下观察边问：“安队，你说凶手有没有可能就是郭筱婉啊？是她利用了什么机关在对面超市天台隔空杀人。”

“我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但是郭筱婉和龚学琛最后的通话录音没什么异常，那也的确就是郭筱婉和龚学琛的声音。何况远距离利用机关隔空使得龚学琛跳楼，这个难度系数似乎比制造密室还要大。

“再说了，如果郭筱婉是凶手，她大可不必充当目击者说什么现场还有别人，这样做可想而知会成为网络暴力的攻击对象。”安禹喆早就设想并排除了这个可能。

“那，那会不会是那个奚岚？如果7年前纵火案，奚岚是龚学琛的同伙，她也有杀人灭口的动机不是吗？”谢岩果真听话，有什么想法都说出来。

“别墅距离这里有十几公里，案发时间奚岚有不在场证明。更何况，她根本没有交通工具往返。就算奚岚有同伙，但她没有理由在遗书下留言引起警方的注意。而且我总觉得奚岚不是龚学琛的同伙，7年前的纵火案，这两个人都是被冤枉的。”

经过这几天的调查和跟奚岚的对话，安禹喆更倾向于这个可能。

“安队，你居然不相信当年的12个证人，反而相信一封遗书和一个伪造身份的奚岚？这个奚岚倒是很有能耐嘛，你去找她之前还在怀疑她，见过她之后就排除她的嫌疑。”

谢岩冲口而出，话音落地才感觉自己这么对顶头上司无所顾忌地开玩笑有些不妥。

安禹喆倒是不在意属下对他的质疑和玩笑，苦笑说：

“我只是相信当年法庭的裁决，相信自己警察的直觉。而且我也说了，只是暂时排除奚岚的嫌疑，如果再有什么指向奚岚的不利证据出现，我还是会重新把她纳入嫌疑对象。”

两个人这样毫无目的地搜寻一直持续了一个多小时，两人疲累不堪却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