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早就该收拾了

别人要是这么说，裴砚泽只当对方是惺惺作态。可从林贵妃口中说出来的半个字，都是林贵妃的真实想法。裴砚泽赶紧陪着笑脸：“林贵妃你别气啊，要是气坏了身子，那可就不美了。”

他装模作样朝自己脸上扇了两巴掌：“我不懂规矩，惹恼了你，该打，实在该打。”

林婉余抬手狠狠戳了戳裴砚泽的额头：“徐州野再不济可是朝中命官，又在敌细案里得了功，你怎能在此时对他评头论足？”

裴砚泽冷笑一声：“他满身的胭脂味，熏得我头晕不说，关键是一副清高的样子我看着就更不顺眼了。”

那满身的胭脂味，想都不用想是谁的。再加上李都知已是将崇政殿内发生的一切都一一告知，故而林贵妃很明白，徐州野与林婉余和离，是先与慕汐嫣私通在先。

纵然林贵妃非常恼火，但她也清楚，面对立功的功臣，裴砚泽应当做什么，她沉着脸道：“我已经为你备好了一些好茶好酒，明日你送到徐府去！”

裴砚泽一听这话就知林贵妃是叫他赔礼的，他当下就按耐不住脾气了：“他徐州野凭什么？他吃里扒外先欺负的林婉余，是他有错在先，你可以教训他，大哥也可以教训他在，怎么就我不行了？”

林贵妃道：“我是林婉余的娘家人，徐州野犯了错，我打他骂他都在情理之中，至于怀之要教训徐州野，不单单只是因为徐州野负了林婉余，而是念在林家满门忠烈，在官家不便对一个年轻有为的臣子出手时，他代官家出面。你呢？你凭什么？”

“凭我是你养大的，你一举一动我都特别在意。凭你被徐州野气的半死，我没把徐州野打残已经是对他格外开恩了，你还要教训我！”越说，裴砚泽就越理直气壮，“再说了，你天天在我耳边念叨林婉余，我与她之前虽然甚少见面，可早就她当妹妹了。妹妹被人欺负了，难道做兄长的就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吗？”

这一席话，叫林贵妃傻眼了。她只当裴砚泽又要惹是生非，却没想到他今天崇政殿那番话，全然是为她与林婉余着想。

不知不觉的，林贵妃的心头热了起来。她一手将裴砚泽拉扯大，这孩子从小就在外面打架骂人，嚣张跋扈的性子常常让她没少头疼。这是第一次裴砚泽说为她解气，为妹妹讨不公。

“下次不要再？”裴砚泽冷哼一声。

林贵妃道：“不教训了，我以为你是看不惯徐州野给他找麻烦呢，没想到你是为我为婉余。怪我不好，错怪你了。”

“那外面那些文臣要是嚼舌根子，说我仗势欺人强压徐州野呢？”裴砚泽心里舒坦了，也就对着林贵妃开始嘻嘻哈哈的，“万一慕丞相到时候跑到父皇面前指责我的不是，说我不给慕家颜面之类的……”

不提慕家便也罢了， 一提慕家林贵妃气的柳眉倒竖，“慕丞相只要不怕跟我撕破脸，就尽管去告。你为我为姐姐找徐州野的麻烦，不就说了两句重话，慕丞相要是这点度量都没有，那他也不用做什么丞相了。”

本来裴砚泽还担心回去之后，林贵妃会打他的板子。现在一听林贵妃说这话，便知道这顿打是逃掉了，他冲着林婉余眨眨眼，转头又对着林贵妃撒娇：“还是林贵妃心疼我。不像大哥，只会差我做事，但挨打只有我的份儿。”

林贵妃与林婉余都听出来一丝丝异样。

他大哥差他做事？

林婉余最先忍不住：“今日你故意刁难徐州野，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裴砚泽立刻点头道：“对啊，虽然我刚才跟林贵妃的话说的都是真心的，但如果没大哥让乌墨去查徐州野跟谁好上了，我哪儿能知道的这么详细。毕竟我又没有暗卫，也没那么庞大的探报人呀！”

林婉余的面色变得有一些古怪。

在她看来，裴怀之根本不是那种多管闲事的人。他每日繁忙至极，光是自己的事儿就已经是处理不过来了，怎会去管闲心去管她的事儿呢？

林贵妃的眼神里也有几分差异。裴怀之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这孩子除了对朝廷政事十分上心，其余事情一概不过问。怎会对婉余……

林贵妃缓缓看向同样纳闷的林婉余，轻声问：“婉余，怀之把你也当妹妹吗？”

林婉余微微摇头：“在我看来，他是把我当成他的左膀右臂在栽培的。”

这倒是符合裴怀之的心情。林贵妃也没多想，与林婉余道：“不管怀之把你当什么，他即是好心为你出头，等他醒来，你定要好好歇他一番。”

林婉余轻轻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又问：“太子殿下何时醒来？我师兄怎么说？”

想到裴怀之的状况，林贵妃的眉眼间带了几分温柔：“宋名医找到了救治之法，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三日后能醒过来了。”

听吧此话，裴砚泽喜上眉梢：“早就听闻这个宋名是华佗在世，没想到真那么神！”

“是啊。”林婉余在随口附和，心里头却在想，师兄与她真是心有灵犀，两人虽未曾谋面，可师兄却知道何时叫太子醒来。

三日后，蛮国的使臣该是快马加鞭赶回蛮国。就看蛮国的国主会不会交出大王子。

蛮国的国主一旦不交出大王子，他们就有足够的理由攻打蛮国。而太子这时候醒来，一切都是定局。谁也改变不了了。

“蛮国那些穷凶极恶的人，早就该收拾了。”林贵妃忽然开了口，“其实官家一直都有这个打算，只是蛮国太过狡猾，官家一直找不到证据。现在怀之出了大事，证据确凿之下他们根本无法抵赖。这才算是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只是苦了怀之，白白受了这么多罪。”     

虽然林贵妃嘴上不说，其实林婉余能看得出来，林贵妃将裴怀之于裴砚泽当成了自己的两个儿子。她哪一个都不希望出事。

林婉余轻轻握住了林贵妃的手，与林贵妃道：“待我重上战场，定将那些恶灌满因之辈一网打尽，绝不会再发生让你担惊受怕的事了。”

“好，好。”林婉余此言有林家之威严，大将之风范，让林贵妃恍惚看到了自己的姐姐。她太想姐姐了，一时情难自禁，竟是流出来泪，“好啊，这样可真好。”

林婉余长大了。

长成了独当一面的姐姐模样。

她也要老了。她只希望在老去之前，还能为林婉余在做些什么。她与林婉余道：“林府已经修葺好了，今天我陪你一同回去？”

这些日子，林贵妃因为她的事没少受累，再加上裴怀之的假死，那满脸的倦容，让林婉余看了心疼的要命，哪里舍得她再奔波劳累。林婉余道：“我家我还能迷路不成，你好好休息吧。待你休息好了，容光焕发的时候再来。”

林贵妃还想坚持去送，便听裴砚泽道：“哎呀你不就是担心林将军被人找不痛快吗，我去送还不成？”

林贵妃这才放心下来，点头答应了。

眼看天色渐晚，两人早些离开，林贵妃还能早些休息，二人便动身离开了。

去往林府的路上，林婉余在马车内与裴砚泽道：“无论是慕丞相还是徐州野，他们根本不会来找我麻烦，姨母的担忧完全是多虑的。”

“可不是吗？徐州野收拾完行囊就要立即动身，慕丞相想必在忙着为徐州野打点了，哪有空理你啊。”裴砚泽怀抱双臂，笑着看林婉余，“对徐州野，你完全……一点都不放在心上了 ？”

林婉余面色平静：“与他成婚时，我并未有一丝一毫的对不住他。他决意与我和离，我便没什么好后悔的。而且就算他不肯和离，他与慕小姐情浓恩爱，我也不愿与人共享一个男人。”

裴砚泽高兴的直拍大腿：“这话说的太好了，你这样优秀，就该一切朝前看。有我跟大哥这两位兄长在，以后谁敢欺负你，我们打不死他们！“

想到裴砚泽在崇政殿怒问徐州野的模样，她笑弯了眉眼。

可是笑着笑着，她的眼角忽然有了泪水。

她自己也没想到会是这样，赶忙低头抹去了泪水。

眼前掉眼泪的人可是叱咤战场的林将军，裴砚泽别说见过将军哭，就连女子哭都没见过，他一时间手足无措：“是不喜欢本殿下当你的兄长吗？”

林婉余摇摇头，她极力掩饰着哽咽：“我只是……只是想我的大哥二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