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91章 作恶多端
书名:山河倦作者名:木子玲本章字数:2988更新时间:2025-02-22 12:49:14
“他不是我儿子,他不是。”使臣极力狡辩。
徐州野煞有其事道:“既然不是你儿子,那……”
徐州野看了一眼狱卒:“继续用水淹他吧。”
狱卒疾步走到索南跟前,一把抓起他的头发,拖着他往水缸跟前走。
索南本就被林婉余打的重伤在身,此时被狱卒一拓展,伤口又开始鲜血溢流。
很快,地上就被狱卒拖出来一道血印子。
使臣看着索南遭受的折磨,一把老泪再也忍不住、顺着满是沟壑的蛮假簌簌往下流淌。
“你受苦了,你受苦了啊。”使臣痛哭流涕,“你们别再折磨他了,我回去禀明国王,我据实禀明国王。还请你们高抬贵手,放过索南。”
那使臣已是花甲年纪,如今哭成了泪人,分明让人感到万分可怜的画面,徐州野却丝毫生不起半分怜悯之心,反而有一丝愉悦。没什么能比看到罪恶滔天的人流泪更大快人心了。
听到使臣哽咽的哭声,被折磨死去活来的都没落泪的索南,此时竟也双目泛泪。他摸索着使臣的那张老脸:“你不要哭,你也不能哭,我们生是蛮国的人,死是蛮国的臣,大王子为江山谋计,我等除了前仆后继,也别无他法。”
使臣极力忍住心中酸楚,也强忍住哭声:“我知道,我都知道,只是苦了你了。”
徐州野看够了两只豺狼的眼泪,便出声打断了他们的父子情深,看向使臣的目光里清冷一片:“其实你儿子可以有个痛快死法,只是看你愿不愿意配合了。”
事到如今,这个使臣深知璟国不会让自己的儿子活下去。能有个痛快死法,已经是靖国的最大的恩赐了。
使臣对着徐州野深深一拜:“还请徐大人明说。”
徐州野道:“该如何做还轮不到我来告诉你,待回到崇政殿之后,你可央求林将军给你指一条明路。”
使臣摸了一把老泪,对徐州野又磕了几个头。这才晃晃悠悠想要站起来。然而他因断了左腿而无法站稳,踉跄之下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索南四处摩挲,想要将使臣扶起来。却意外摸到了那断裂的左腿。索南痛心疾首地问:父亲,您的腿呢?您的腿怎么了?”
使臣还没开口,徐州野便淡淡的道:“自然是因为不跪太子殿下,惹太子盛怒砍掉了他的左腿啊。
索南面色紧绷,面容哀痛。半晌过去很久之后,他才对着使臣狠狠磕了好几个头:“父亲,孩儿不孝,孩儿不孝啊。”
可使臣除了紧紧抱住索南,只剩下满脸的泪痕。
他们身为臣子,君要臣如何,臣只能如何。
大局为重,百姓次之,小家只能排在最后。
他对得起蛮国的江山,对得起国王太子对得起黎明百姓,唯有对不起自己的这个家。
到最后,使臣无泪可流,也对索南再无话可说的时候,他才看向了徐州野:“徐大人,我们走吧。”
“不再多看看你的儿子了?”看着无望痛苦的使臣,徐州野那原本对愤怒的心,静静的平静了下来,他善意提醒使臣,“此次一别,你们这辈子便是再也无法相见了。”
那使臣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在这样的情况下,父子相见,倒不如不见。”
“不见,便还能自欺欺人,总以为对方还能活得很好。”使臣奋力从地上爬起来,拄着一根破木棒,一瘸一拐的朝着外面走去。
有狱卒立刻要跟上去压着那位使臣,徐州野却抬手将狱卒拦下来了:“他最珍贵的东西都被我们困住了,就是给他一双翅膀,他也飞不出这座皇宫。”
狱卒浑是不解,抖胆一问:“徐大人,那瘸腿使臣可是蛮国人,他效忠蛮国的国王,万一他故意卖惨装可怜,到时候狡诈逃跑我们可担待不起啊。”
这狱卒徐州野来密牢是见过几次,每逢见他时他都尽职尽责、谨慎小心。徐州野喜欢认真待事之人,故而也就与他多说了几句:“你看这使臣已是上了年纪,又断了一条腿,他跑也跑不远,跑了还会被抓回来折磨的更狠,所以他根本不会跑了。”
那狱卒满眼崇拜的瞧着徐州野:“徐大人可真厉害,短短几句话就叫这对父子任命投降,不愧是官家最为欣赏的年轻文臣。”
最为欣赏的年轻文臣……吗?
如果没有跟林晚余和离,那他的确是的。
可自从他误会林婉余要杀害他母亲时,他在官家心中地位已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想起过去他也曾得官家器重信赖,徐州野眸子里的失望一闪而过。
他拍了拍那狱卒的肩,抬脚往外走去。
也不知为何,狱卒只觉得徐大人的背影看起来好生落寞。
今日无风。
日头格外的大。
但隆冬时节,外头是一日比一日冷。
徐州野才走出密牢时,冰冷的寒气直逼体内,冻得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可前面拄着拐杖的使臣,却如感受不到严寒的行尸走肉。徐州野疾步走到使臣跟前,余光看到那使臣迷茫又绝望的面色,忽而轻声一叹,到底是于心不忍,伸手扶了他一把。
那使臣满脸诧异,不可置信道:“我……我是你的敌人,你却扶我?。”
徐州野道:“站在两国立场,我恨不得现在就将你碎尸万段,可你年岁已高,又身为人臣身不由己。”
那使臣唇齿张张合合,心中纵有万语千言,只道一句:“我要不是蛮国人就好了。”
他要不是蛮国人,他儿也不会受尽折磨。
他就能享受天伦之乐,膝下会有儿孙满堂。
他要不是蛮国人,真想将这世上波澜壮阔的美景都看遍。
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好事呢,老天总是不如人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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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政殿门口,三个使臣已经冻的嘴唇发紫,颤颤栗栗。
徐州野松开了索南的父亲,与他低声道:“他们与你为同僚,你也不想他们多受罪吧?”
索南的父亲点 了点头:“我明白的。”
说罢,他跟那几个使臣道:“我们对璟国作恶多端,曾经一直心存侥幸,认为璟国不会与我们较真,可我被徐大人带去了密牢,踢大王子扫清障碍的那些死士,全都被璟国抓过来了。我们做的事,已经被璟国尽收眼底。我劝诸位……不要再欲盖弥彰了。这样只会让林将军或者太子殿下变本加厉的惩罚你们。”
那几个使臣其实已经被冻得睁不开眼了,可是在索南的父亲说完话后,他们使劲儿挣开双眼,那一张张冻僵的脸上,又添了几分悲哀之色。
“蛮国大势已去了……”索南的父亲幽幽开口,“不对,蛮国从来就没有过势,只是璟国不喜欢交战,让我们错以璟国打不过我们。”
“井底之蛙,井底之蛙啊。”索南的父亲的眼眶再次红了,“我已经一把老骨头了,就是现在死去也没什么好惋惜的。可是你们呢?你们总该为自己打算的。”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手足无措。
徐州野道:“你们现在应该积极立功,这样才能将功抵过,才能少被后人谩骂。”
林婉余从崇政殿出来透气时,正好看见徐州野再在劝降。他身后的断腿使臣还使劲点头赞成。
她的眼底露出几分惊讶。她原本让徐州野带那使臣去一趟密牢,只为恐吓唬吓唬那使臣,顺便再用索南戳中那使臣的软肋,借此逼他乖乖就范。
可看使臣现在妒忌徐州野的心悦诚服,向来是徐州野以德服人,彻底征服了使臣。
“林将军!”索南的父亲忽而朝林婉跪了下去,因为没有左腿,他跪的歪歪斜斜,整个人重心不稳,像后栽了过去。
可林婉余的眼底并没有怜悯,甚至还有几分嘲讽。
“我什么都听您的,只求您能放过蛮国无辜的老百姓。”那使臣紧紧抱住林婉余的大腿。
林婉余满脸厌恶,一脚将那索南的父亲踢开了。
可索南的父亲并不死心,他爬到林婉余的脚边,再次紧紧抱住了林婉余的大腿,“罪有应得的事我们这些好战的人,老百姓他们没有错,他们都不知道我们为什么打仗。”
其他几个使臣看出来了,他们的头儿是想保蛮国百姓!便纷纷效仿索南父亲之举。
林婉余似乎被他们烦的不行了,便跟诸位使臣道:“其实太子殿下一向仁慈心善,从未与人交过恶,你们可知他为何今日如此暴怒?”
他们的同僚有一人因说错了话就被林婉余当场刺杀,现在一听见林婉余说话就不寒而栗,哪里敢回答林婉余。
只有索南的父亲冒死开口:“是因为蛮国杀了璟国的百姓,还想杀了你。”
“这只是其中一部分。”林婉余装作纠结了片刻,又是一副豁出去的口吻,“其实二殿下被你们蛮国的死士当成了太子殿下,将其暗中毒杀……在我师兄拼尽全力救治之下,此时只留一口气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