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破案的关键点不在于人多，而是在于智取

赵密虽与裴怀之来往不多，但也熟知裴怀之为人。

知他从不捕风捉影，更不会妄言轻动。”

故而不知不觉的，赵密对林婉余的看法就变得不一样了。

但是具体是哪里不一样，赵密又说不上来。

呜呜。

外面忽然刮起狂风。

是小孩的哭声。又像是狼在吼叫。

忽然，一阵寒风将木格子窗吹开。

张密连忙起身去关窗。

人才走到窗边，又密又急的暴雪向赵密扑来。

急风骤雪吹的赵密眼睛都睁不开了。

废了好大的劲儿，赵密才把窗子关上。

希望这棘手的案子也能早点破掉吧，赵密心里头这样想着。

他已经有好几天没有睡觉了。

一回头，赵密发现太子殿下已经睡着了。

说实话，他还从未见过太子殿下坐着睡着的。

不过想想也是。

太子殿下不但盯江鹤年的案子，还盯着这些敌细的案子。

可真够忙的。

今年的冬天可真冷啊！

赵密心中又想。

明年农民应该有个好收成吧。

毕竟大家都在说瑞雪兆丰年嘛。

……

林婉瑜走进密牢时，浑身上下都是厚厚的一层雪。

从远处看，活脱脱像一个雪人。

原本来迎林婉余的只是一个狱卒。

待看清林婉瑜的长相后，急急忙忙叫来了不少狱卒。

他们站成一排，面色无不恭敬有加。

“林将军，您怎么来了？”站在最前面的狱卒率先开了口。

“奉太子之命前来查案。”说完，她随手拍了拍身上的雪，跟身前的狱卒们说：“你们辛苦了，大家伙儿去休息吧，接下来交给我吧。”

这牢里的狱卒们虽然大部分都未曾见过林婉瑜，可是他们都知道林家军。

更清楚骁勇善战的林家军们是被林大人带出来的。

他们佩服林老将军对百姓的无私奉献，也佩服林老将军对将士们的严格训练。

他们知道，如果没有林老将军对将士们的严格要求，那林家军也不可能胜多赢少。

那边关的百姓更不可能有如今的安宁。

只是好可惜，林家的男人为朝廷奉献了那么多，为百姓付出了那么多，却从来没有想过一天的福。

他们如今没有一个好下场。

林老将军死了。

林老将军的几个儿子如今也下落不明。

曾经有着无上荣耀的林府，如今不过是荒草几堆，处处透露着荒凉。

大家都知道林婉余是林家唯一的血脉，也知道官家心疼这林家唯一的血脉。

所以所有人都认为林宛瑜的后半生应该是养尊处优，想不尽的荣华富贵。

哪里知道当他们再次听到林宛瑜的消息时，她竟然去上战场了。

并且还是以少胜多，打了一个非常漂亮的翻身仗。

整个皇城司的人都为之振奋，看看，这就是邻家的后人，这才是璟国的将士。

只在传说里出现的人物，如今活生生地站在他们的眼前。

他们连佩服跟尊敬都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去歇着呢。

狱卒们你看看我，我看看看你。

一个精壮的狱卒缓缓好心开了口。

“林将军有所不知，那些敌细难缠的很，就算是明察秋毫的徐少卿来了，也未能找出幕后凶手，所以林将军千万不要掉以轻心。有啥需要我们帮忙的，您尽管吩咐。”

“是呀是呀。”大家异口同声的开口。

知道这些狱卒们是为她考虑，想让她尽快破案，她冲着他们微微一笑。

“谢谢你们的好意，但破案的关键点不在于人多，而是在于智取。”林婉余陈述事实，“徐少卿未能及时破案，也许是方向找的不对。”

徐少卿的方向找的对不对，这些狱卒们可不知道。

但林将军的骁勇善战他们可是一清二楚。

他们更清楚，林将军品行高洁，向来不会贬低他人抬高自己。故而他们对林将军抱拳道：“那就有劳林将军，我等先去歇息，您若有需要我们随时听您差遣。”

林婉余颔首：“好。”

说罢，她侧目看向引她前来的人：“劳烦为我带路。”

“是。”那人立刻将林婉瑜领到关押敌细的牢房门口。

“林将军，敌细有十几个，您想从哪一个开始审查？”那人问。

林婉瑜道：“随便哪一个都可以。”

此刻，审问罪犯不是她的目的。

她的目的是找到线索。

那人将离林婉余最近的一间牢房打开：“这个敌细刚刚才醒，此时林将军正好可以审问。”

林婉余踏进了门。

脚步声惊醒了敌细。

敌细缓睁开了双眼。

待看清来人是林婉余时，他的双目慕然大睁。

脸色变得惊恐起来！

见敌细如此，林婉余反而神色稍松。

这个人很怕她，怕她就好。

怕她说明他们见过。

可她向来很少出门。

抛头露面次数最多的便是在战场上。

为了验证心中猜测，林婉余走到那敌细面前，声色沉沉道：“怕我的人只有两种，第一种是侵犯我朝边关，杀害我朝百姓，在战场上被我打怕的蛮国人。第二种，是在我打了胜仗回来后，想要杀我的人，因为这两种人都知道我有多能打。”

“那些蛮国的凶残将士，如今因为和平条约已是不再出现了，杀我的人那天晚上也已经被我全部杀死了，可你为何怕我？”林婉余的眸子微微眯了眯，“人死不能复生，所以你不是杀我的人，至少不是那个晚上杀我的人，你之所以怕我，莫非是逃兵？”

林婉余此话一出，那敌细原本因吓得脸色苍白的面孔，此刻惨白如纸。

他慌乱的摇着头，惊慌道：“不是，我不是逃兵。”

蛮国对逃兵的惩罚可以说是极其残忍。

不但会将你的血肉一刀刀刮下来，还会将你的乡亲父老通通杀之。

唯有一法子可以让百姓免受其牵连。

那便是杀了此人。

所以蛮国人一旦上了战场，便是死也要死在战场上。

否则人人唾骂，得而诛之。

也正因为如此，这个敌细宁愿被璟国人活活弄死，都不愿被璟国人污蔑是叛军。

否则蛮国……他是再也无法回去了。

仅仅只是这般想想，那敌细便是汗毛倒立，额头冷汗涔涔。

“不是逃兵，那你是什么？”看着惊慌至极的人，林婉余轻声询问，“难道你是叛军吗？”

在蛮国，叛军比逃兵的下场更严重。

若说逃兵只是连累父老乡亲，叛军则会连你的祖坟都挖出来挫骨扬灰。

那敌细痛哭流涕：“不是叛军，我也不是叛军。”

所谓攻人先攻心。

此人心理已经嫉妒崩溃。

林婉余知道，她是时候下手了。

她捏住敌细的手腕，掰开那人的掌心，掌心密密麻麻老茧遍布。

一看就是用飞镖的好手。

她道：“我也用了不少模样的飞镖，手上跟你一样，也有不少老茧，可唯一与你不同的是，你手上除了老茧之外，还有很多旧伤。”

说罢，她对身后的狱卒道：“小兄弟，你上前将这敌细的伤口照亮些。”

那狱卒即刻举着火把上前，将火把对准敌细的手掌心。

火光瞬间将敌细的手掌心照的大亮。

果然，那人手掌心与林婉余所述完全一致。

除却老茧之外，有细密伤痕。

林婉余问：“你所用飞镖，是带有细齿的燕尾镖吧？”

那人正想说不是。

可林婉余没有给他否认的机会，她从袖口拿出一支飞镖：“茗香轩你们动手杀太子那日，我的人从你们身上搜到了这支燕尾镖。我怕你狡辩不肯承认，特意与你手上伤痕对比一番，如今看来，可谓是如出一辙。”

那人只觉林婉余眸光锐利，根本不敢再看着她。

就在他想低下头的时候，林婉余用燕尾镖挑起了他的下巴：“别心虚啊， 我还没说完呢。”

“所以杀我国太子，其实是你们国主的主意。”林婉余似是十分不解，“你们战士粮草都已十分匮乏，求和也是你们国君之意，如今又想杀我们太子，是想让我们举全国之力，踏平蛮国吗？”

“不知道，我不知道。”敌细哭着求饶，“我不知道上面的人是谁，我只知道我要杀太子，不然他们就会杀我的家人。”

敌细挣扎着想给林婉余磕头，可他筋骨已经被狱卒打断，此时已与废人无异。

纵使拼尽全力，也只能如蛆虫一般蠕动。

“我上有老，下有小，只求林将军让我死个痛快，不要打扰我的家人。”他哭声更大，“我不是逃兵，不是叛军，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士兵……”

“普通的士兵，会残忍杀害我国边关百姓上千人的性命吗？”林婉余的眸色深深沉沉，“会将老百姓的血肉一刀刀挖开，吃其肉，饮其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