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阴谋

黄寿山坐不住了，决定出去走走，他眉头深锁，走路没了之前的精气神，看上去垂头丧气的，村民遇到他，跟他打招呼，他也不理，好像没听见一样。

晌午已过，吃罢饭后，“闲话中心”又热闹了起来。围着的人对近来村里频频响起枪声的事感到惶惶不安。自从爆炸以后，村里就没安生过，先是人头消失接着又有外村人消失，现在又闹出人命，接下去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呀，他们左一句右一句的抱怨。一旁的黄寿山全听在了耳朵里，他好像想到了办法，眼睛慢慢明亮起来，他望望梁丰家的院子，刚刚受的憋屈即将会消失殆尽，情不自禁地轻哼一声，撇下烟头，转身走了。

黄寿山来到吴大胆的家，他推开院门，径直走进去，在院子中喊：“大胆在家吗？”

吴大胆走出屋，说：“寿山叔，你咋来了？”

黄寿山说：“我来跟你透露点刚知道的消息。”

吴大胆说：“什么消息？”

黄寿山说：“你要是信我，我就只跟你一个说，但你可别跟别人说。是这样的，陈祖业不是死了吗，其实他是为保住陈二蛋的性命，他儿子可能也是制造爆炸的同伙，可他死了，就死无对证了，警察也拿陈二蛋没辙，见他又是个傻子，也没法抓他去坐牢。”

吴大胆听完，火冒三丈，破口大骂道：“那个王八羔子，就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的撞死了。”

黄寿山连连说：“是呀，他一糟老头了，自认命贱，死了也就死了，可儿子还小，还可以活很久呀。”

吴大胆听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扭头便喊吴亮跟吴海两兄弟出来，黄寿山赶紧扭过身，边走边说：“大胆啊，叔还有点儿事要去处理，就先走了啊。”

吴大胆摆摆手，也没心思继续留他扯闲话。吴大胆说：“走，去梁丰家。”出门前，他就下定决心，这次去，要是不把陈二蛋给拖出来，就不走了，就不信警察真敢开枪打死人。

三个人肯定不够，吴海跟吴亮分头去喊人，吴大胆直接去找冯梅霜跟胡秀英。三波人纷纷聚拢在梁丰家院子门口，吴大胆起头大喊：“交出陈二蛋。”后面的人跟着喊，声音顿时扩大，村里的人几乎都能听到。

张凯正在我的房里跟陈二蛋说话，我听见喊声，趴在窗子前往外看，外面围了好多人，根本数不过来，有人已经挤进了院子，院子里的小鸡仔吓的到处跑。我焦急地说：“叔叔，他们又来了。怎么办呀？”

黄兴赶紧走过来，看着窗外，他扭头说：“张副队，这下麻烦大了，来的起码有三十个人。”张凯起身，开门准备走出去，黄兴说：“张副队，千万不要小看这些人，他们胆子大的很，连枪都不怕。”

张凯愣了片刻，笑了起来，自信地说：“治刁民，我自有办法。你们就在屋里，我去应付就够了。”

黄兴准备跟上去，被张凯拦了下来。母亲慌张地跑进我屋里，我跟黄兴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一个人能不能应付的过来。我趴在窗子边，继续盯着院子里。陈二蛋也凑过来，我连忙拉他到一边，说：“你就别看了，一点儿也不好看，我也不看了。”

我跟他坐在床边，黄兴站到窗户边，注视着外面的动静，母亲坐在椅子，不时起来走动一下，有点坐不住，外面的声音此起彼伏，我不想去听，可那声音太大了，捂住耳朵都没用，陈二蛋到不在意，自顾自地翻小人书。

张凯站在院子里，吴大胆走上前，对身后的人做了个手势，他们不再喊了，他不耐的地说：“你是谁呀，吴雷人了，不敢出来了？”

张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说：“我是谁不重要，我知道你是吴大胆。”

吴大胆说：“那又怎样，我是来要人的。人交给我了，我们马上就走。”

张凯盯着他，半响不说一句话，只是看着他，吴大胆被盯地发毛了，走上前一步，瞪着张凯，说：“不说话是怎个意思，直接给个痛快话，交还是不交。”

张凯笑着说：“不交。”

吴大胆直接上前伸手准备推张凯，他的手刚接触张凯的衣服，张凯一个反手，就将吴大胆反扣在地上，他越挣扎张凯越用尽，吴大胆疼的直嚷嚷，吴亮跟吴海冲上来，还没伸出手。张凯扭转过来，对着他俩，笑呵呵地说：“你们要是不想让他的这条胳膊废了，就老实呆在原地。”吴大胆呲牙咧嘴，怒起反抗，张凯朝他的腿弯一膝盖定去，吴大胆半跪在地上，更是没了无反抗的力气。

吴大胆连连求饶，张凯问：“现在，你们还要人吗？”

吴大胆连忙说：“不要了，不要了。”

张凯慢慢松开手，吴大胆刚起身，便挥出一拳，张凯侧身躲过，一脚踹在他小腿上，吴大胆一个踉跄，差点倒地，吴亮和吴海赶紧上前，准备迎头痛击，张凯赶紧退后几步，笑呵呵地说：“你们要是不想胳膊，腿哪里一下断掉，尽管过来打我，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吴海跟吴亮互相看了眼，扭回头看着吴大胆，吴大胆知道，即使三个人一起上，也不是眼前这个警察的对手，只好作罢，喊他俩走。

院子里的人慢慢退出院子，吴大胆走到院子门口时，说：“你别得意。我们走着瞧。”张凯继续笑着说：“随时欢迎你来切磋。反正许久不打沙袋了，手痒的很。”

吴大胆将院门狠狠地摔上，对围着的挥挥手，他们很快散开走了。

黄兴转过身说：“太厉害了，他们走了。”

我跳下床，跑到院子里，外面已经没一个人了。我走过去说：“叔叔，你真厉害。”他摸摸我的头，笑了。

陈二蛋捧着小人书出来，对我说：“小纪，我要听故事。”

我说：“我们就在院子里看吧。”

他说：“好。”

……

吴大胆气的一拳捶在路边的树上，树纹丝未动，他的手倒破了，破了块皮血流不止。

吴亮说：“太他娘的欺负人了，我们什么时候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吴海说：“行了，你少说两句吧。”

吴大胆说：“走着瞧，我会旧账新账一起算的。”

……

他们走后，张凯喊黄兴带他去爆炸地点转转，黄兴边走边将这些天来村里所发生的事讲给他听。听完黄兴所说的，对村里的情况也了解了一二。案子已经彻底陷入了混沌中，并不像一开始来的路上想的那么简单。现在连案子的性质都无法判定，简直就是一团乱麻，一个可突破的口子都找不到。此时的张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