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换人

夜已经深了，俩人的酒喝尽了兴。黄小辉哼着小曲走出院子，晃晃悠悠地往家走，半路上尿急，对着墙根撒了泡尿，边撒边得瑟，“看谁敢惹我，不淹死你。”

黄寿山坐在院子里抽烟，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圆，他伸手在空中一把握住，心里一阵得意，藏来藏去到最后还不是没逃出如来佛的手掌心，警察又如何，不也没翻不出多大的浪嘛，他松开手，对着空中吐了口烟，随手撇下烟头，摇摇晃晃地回了屋。

吴雷喝醉了，黄兴扶他进屋，他倒头便呼呼大睡。黄兴坐在床边，点了一支烟，抽完，才躺下睡了。

天已大亮，村民纷纷下地开始劳作。

我醒的早，陈二蛋还在熟睡，怕吵醒他，于是我就起来了。母亲见我出来，让我去把小鸡仔喂了。我拿上碗挖了碗玉米面倒在鸡笼旁边，然后坐在椅子上逗大黑玩儿。

一个穿警服的警员骑着摩托车驶入村子，巨大的轰鸣声，引得我出门去看，警察见我出来，他停下车，走到我跟前说：“小朋友，你知道吴雷队长在哪吗？”

我说：“就在我家呀。”

他很高兴，说：“那快带我去找他吧。”

我领他进院子，母亲出屋说：“这怎么又来了个警察啊。”

我说：“他要找吴雷叔叔。”

母亲说：“是吗，可他这会还没起了吧。”

这时，黄兴站在堂屋里说：“谁要找吴队长呀？”

我跑过去，站在门口指指站在门外的警察说：“在门外呢。”黄兴探探头，立马走出屋，说：“张副队，你咋来了呢？”

他说：“局长要我来的，说是要吴队长马上回去一趟呢。”

黄兴说：“那你等着，我这就去叫他。”吴雷听见动静，揉揉额头，慢慢起身，走出房间，望着黄兴说：“谁来了呀。”

黄兴说：“张凯。”

吴雷问：“他来作甚？”

黄兴摆摆头，吴雷走出屋。

张凯说：“吴队长，你赶紧回县局吧。”

吴雷说：“案子还没查清，咋能回去？”

张凯说：“局长说了，要你马上就回去，黄兴跟我留在这继续查案。”

……

吴雷没再说话，最后看了一眼黄兴，便转身出了院子，跨上摩托车走了。

黄兴问：“局里是出什么事了吗？”

张凯说：“上头的事，我也不清楚。先不说这些了，还是先跟我说说案情吧。”

黄兴说：“坐那说吧。”他叹口气接着说：“这回的案子不好办呀，我们来时，爆炸现场已经没了，重新建起了房子，一点儿有用的线索也没有留下。就昨日，最有嫌疑的嫌犯也死了。现在案子完全没头绪，不知道该怎么进行下去了。”

张凯说：“怎么会搞成这样，能确实爆炸物的成分吗？还有是人为的吗？”

黄兴说：“确定不了，爆炸现场被毁，死的人也被葬了，想开棺验尸死者家属也不许。完全无处下手呀。”

张凯惊讶地说：“跟他们协商也不行吗？”

黄兴说：“你是不知道呀，那简直就是一群不讲理不懂法的野蛮人，根本不听我们说，迷信还只认他们的那套死理。”

张凯说：“那之前是谁处理的这些事？”

黄兴说：“村支书黄寿山。”

张凯说：“就那个喊孙福东去报案的村支书？”

黄兴点点头，张凯有些不解地说：“既然知道通知县里，如何又会去破坏现场了，这不合情理呀。”

黄兴皱着眉说：“是呀，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张凯说：“那先领我去见见他吧。”

黄兴为难地说：“我们最好还是别去的好，走了，万一吴大胆他们再来闹就麻烦了。”

张凯说：“怎么讲？”

黄兴看看我，然后小声地说：“嫌犯的儿子可能知道些内情。吴大胆是村长的儿子，一直认为嫌犯害死了他爹，嫌犯死了又想拿他儿子撒气，我们来之前都打他儿子好几回了。”

张凯说：“那他现在在哪，我们去问问他再说。”

黄兴说：“估计还在睡吧。”

张凯说：“那去叫醒呀。”

黄兴站起身，没走几步又回转身说：“张副队，刚忘了跟你说，他的智力不是正常水平。”

张凯皱皱眉，说：“这样的话，那能问出什么来？”

黄兴愣在原地，张凯冲他摆摆手，他转身走进屋，陈二蛋已经站在了堂屋里。黄兴伸手拉住他说：“陈二蛋呀，我带你去认识一个叔叔好不好？”

陈二蛋点点头，跟着他走出屋。张凯对他招招手，他走过去，坐在一旁边的椅子上。

张凯说：“你别怕，我问你的，你要是知道就都告诉我好不好，说了，我就给你买糖吃怎么样。”

陈二蛋两眼放光， 双手拍的直响，欢呼地说：“好呀，好呀。”

张凯说：“你知道前些天爆炸的事吗？”

陈二蛋点点头，说：“我爹跟我说了的。有人给的炸药，喊他去炸的......”

张凯说：“是谁，名字叫什么？”

陈二蛋说：“哎呀，太久了，我不记得了。”他眼巴巴望着张凯，一只手摊平伸在空中，说：“我要吃糖。”

张凯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递给他，他说：“不够，我还要。”

张凯又给他掏了一颗，陈二蛋抓着两颗糖，起身跑到我面前，他笑呵呵地递给我一颗，说：“给， 吃糖。”

张凯说：“看来这事还是需要去找村支书了解一下呀。”

黄兴说：“要不喊小纪带你去吧，我留下继续问问，也许他想起来了呢。”

张凯站起身，说：“也好。”

黄兴望着我，我对陈二蛋说：“二蛋呀，我要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你就在家等我好不好。”

陈二蛋不干，要跟我一起，张凯又给了他几颗糖，他才作罢，他说：“那你快点回来呀，回来了我们再一起吃糖。”

我说：“好，等着我，你可别偷吃了啊。”他将糖装在口袋里，拍拍口袋，说：“嗯，我不吃。”

我带着张凯往院外走，一直将他送到村支书家门口，才调头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