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吓坏了

醒来，睡的不太好。自打赵河他们不愿和我玩后，我也不想再找他们了，就靠在床头看小人书。

“小纪。小纪。“陈二蛋在院子外大喊。

我起床，往外走。问：“你身上还疼吗？”

他拍拍自己，说：“不疼。”

忽然，我瞥见吴大胆步履匆匆地往另一边走去，吴亮和吴海跟在他身后。

我说：“二蛋，走，去看看他们要干嘛去？”

他说：“好。”

没走一会儿，只见吴大胆骑着摩托车，载着他俩走了。

我跟陈二蛋一起玩儿，看见我俩在一起，胡超和黄业便跑来嘲笑我们：“嘿，一个傻子跟一个骗子，骗子骗了傻子，傻子乐呵呵。”说完纷纷哈哈大笑。

我很生气，想上去揍他们，他们人多我也打不过，只好忍气吞声。一旁的陈二蛋却毫不在意，在前面乐颠乐颠地走，根本不理会他们的笑声。我也不理他们，于是快走几步，跟上去。

陈二蛋带着我，在村子里窜来窜去，去一些儿我从没去过的地方，这倒是提起我不少的兴趣。我跟着他下河摸鱼，捉虾子，抓螃蟹，还捕知了......与他呆一起，我很快乐，他也很开心，我渐渐喜欢与陈二蛋在一起玩儿。

突然，陈二蛋附在我耳边，神秘兮兮地说：“炸人的躲着在。”

我马上问：“真的吗？他在哪呢？”

只见陈二蛋手指空中随意一指。

我说：“带我去。”

陈二蛋走走停停，跟着他在村子里晃悠了好久，最后他将我拉进了他的家。

进屋后，陈二蛋坐在椅子上，呜呜啦啦地说：“啊，饿了……”说完，就跑了出去。

走了那么久，我感觉有点累了，边走边四处看，说：“二蛋，我要回家了，明天再找你吧。”他没回我，也不知跑哪去了。

晌午，吴大胆载着吴海跟吴亮又回来了。

我回家后，陈二蛋又来找我。

父亲说：“不许再出去。”

我哀求父亲：“让我出去玩吧。”

他瞅我一眼，“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哪也不许去。”说完他走出院子，对陈二蛋说：“你以后别再来了，快走，听见没？”

我担心他会打陈二蛋，于是趴在院墙边说：“你先回去吧，我会去找你的。”

父亲将拉我进屋，说：“你还想出去，给我滚回房里。敢给老子踏出院子一步试试。”说着他将棍子竖在了门边。

陈二蛋在院子外转了几圈，就走了。

出不去，我只好趴在院墙上往外看，看别的小孩儿嬉戏，听他们耍闹。我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不让我出去玩，其他的孩子却可以到处玩儿。我觉得这完全没道理，于是跑去问：“我为什么不能出去玩？别的小孩儿都可以玩？”他没理我，我气鼓鼓地看着他。

母亲一旁说：“你爹还不是怕你在外面闯祸，就在家里呆着吧。天天往外跑，有什么好玩的？”

我撅着嘴说：“我能闯什么祸？之前都玩得好好的，是因为吴大胆吗？”

他们没作声，互相看了一眼。我说：“他有什么了不起的，凭什么他回来，就不让我玩了。”

父亲起身去拿棍子，母亲说：“你少犟嘴，快回屋去，听见没！”

我怕挨打，不服气地走进房间，狠狠地摔上门，躺在凉席上生闷气。

晌午刚过，“闲话中心”围了几个人，不知谁起了话茬，议论起陈二蛋来。

李红梅说：“总觉得炸死村长这事跟陈二蛋脱不了干系。”

“他爹当年可是跟村长结了怨才丢下他跑的。”张全提醒说。

他顿了顿，紧跟着说：“别看他平时傻里傻气的，可不是真傻。”

“就是就是，我还看见他下河摸鱼捉虾呢。哪有傻子会这些？”李红梅连连点头地说。

张全有点气愤地说：“可不是，他一点儿不傻，没准在装傻，骗了我们。”

李大爷抽口旱烟，悠悠地说：“我也觉得他不傻。”

……

没多久闲话传到了吴大胆的耳朵里，他领着吴亮冲进陈二蛋屋里，将他一顿打。

我靠在床头，突然听见陈二蛋惨叫的声音，我撇下小人书。起身跳下床，还没走出屋，就见站在堂屋里的父亲，杵着棍子瞪着我。我哆哆嗦嗦地重新坐在凉席上，听见那一声声惨叫，好像有人在抽我一样。

吴亮在一旁煽风点火地说： “哥哎，一棒子打死他一了百了。”

吴大胆听后，吼道：“爹的头还没找到，打死他有屁用！”

陈二蛋嘴角流了血，吴亮才住手，将他撇下后，跟着吴大胆走了。

父亲出去后，我溜出去找陈二蛋，见我去了，他似乎很高兴。他“哎哟呀哟”的叫“疼。”

我马上回家，拿了一些药出来，记得父亲以前受伤喝过那药，不知道药对陈二蛋的伤有不有用，他把药吞下，我守在一旁，没多久他就睡着了。

我怕父亲突然回去，于是急忙回了家。再去看他时，他醒着，不知道他有不有好了一点儿。我知道那药会有作用，出来时又给他拿了几粒。给他喂药时，一条大黑狗突然跑到了陈二蛋的床跟前，磨蹭他搭在床边的手。

陈二蛋一边摸着它的脑袋一边唤：“大黑，乖。”

我说：“你怎么还有条狗了？”

陈二蛋笑了下，慢慢地说：“捡的。”我也摸摸狗，他又说：“真是好伙伴。”见他直瞅着大黑在说，本还以为在我跟说了。我有点不高兴了，作为他的伙伴，那我岂不和狗一样了。可又一想，他挺可怜的，只能和大黑相依为命。

大黑跑了出去，我还挺喜欢它的，于是跟着它。见大黑进了后院，就跟着走了进去，看见它正撕咬着一颗人头。我大气都不敢出，吓傻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连滚带爬地就往外跑，一刻不停地跑，惊慌失措地回到家，躲进房里。

我直喘气，片刻后，才起身去堂屋里倒了杯一气喝下，然后靠坐在椅子上，慢慢静下来。想想陈二蛋，又想想大黑。嗯，他是我的伙伴，虽然现在可以证明我不是骗子了，可如果说出去，他可能又会被爆打，大黑肯定会被打死，这样他又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了。我不想那样。

我担心人头会被发现，怯怯弱弱地又去了陈二蛋的家。

来到后院，大黑已不在那了，人头也不在了。我胆子稍大了点，把院子都查看了一遍，还是没有，人头不知被大黑又叼到了哪里。只要不在他家里，我便放心了。

我走进屋里，对他说：“你好好躺着，我先回去了。”

陈二蛋说：“好。”

我慢慢往家走，没有再去想这事儿。

孙福东骑着摩托车回村了，路上碰见我。

我问：“福东哥，这些天怎没见你，你去哪呢？”他减慢车速，双脚撑地，说：“去县上了，可累坏我了。路太难走，车还出了点小毛病，差点摆路上走不了了。”

我说：“咦，你去县里干啥咧？”

孙福东说：“报案咧。哎，我不跟你说了，饿了，先回了，一会儿还得去找支书了。”说完他就走了。

“报案？”我疑惑不解。“这么说，警察要来？总是有人可以管管吴大胆他们了，看他们还敢不敢乱打人。”我又继续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