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刻薄老师

程驰一听是周梓默，立刻收起看热闹的心态，贴在墙边，认真听下去。

“李、李老师，我、我、我……”梓默一紧张就说话不利索，磕巴得厉害，一个我字说了半天，还没说出个所以然。

班主任李丽青没好气的打断，“我什么我啊？周梓默你是故意的吧？光学习好有什么用，连说话都不利索！”

程驰听得青筋直跳，指关节被攥得嘎嘎作响。

“不、不是，李……李老师，我、我家里是真的没钱，我、能不能先不买校服了？”梓默拽着衣角，垂着眼皮，这兜里没钱，实在是羞怯难当。

“周梓默，这校服才多少钱啊？我就不信你们家没钱给你买校服？再说了，我们学校马上就要举行三十年校庆了，到时候全体同学都要穿上新校服的，你没有，你到时还参不参加啊？”李丽青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周梓默不敢说话了，她还真没想过这问题，憋了半天，她才说，“那、那要不，我就先不参加了？”

李丽青立刻瞪圆了眼睛，骂道，“参不参加，随便你吧！”临走前还甩下一句“这么穷酸还上什么学？”

望着老师的背影，梓默有种说不出的苦楚，没人会了解，她的妈妈把她的校服钱给了继姐买了名牌裙子，而自己最近因为手受伤，半个月都没去打工，更没了收入，眼看弟弟又要叫辅导费了，自己的那一百块都捉襟见肘了。

她轻声叹了口气，还是转身走进了教室。

一直躲在角落里的程驰，却没再去教室，而是往老师办公室走去。

难得的清净，梓默还在感叹程大少终于肯放过自己了呢，正乐得清闲往家走，却被一辆自行车突然贴身超了过去，那动作实在有点惊悚，吓得梓默一激灵，身子一栽崴，差点没摔倒，还好肇事者一把拉住了她。

她定睛一瞧，才看到程驰那张邪气十足的笑脸，“你怎么自己走了？也不等我，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听到程驰这略带宠溺的抱怨，听在她耳朵里，就酥酥麻麻的，像是在撒娇，她不自在的别过头去，不敢直视那双漂亮的丹凤眼。

“哦，今天、今天不是周三、三嘛？不是我、我去你那练琴、琴的日子。”她磕巴着说，最近她磕巴的频率越来越多了，程驰想起刚才李老师那些话，不由拧眉。

“以后改日子了，都改成一三五了，赶紧的，一会儿就迟到了。”说着，他已经大手一拽，小呆瓜已经被他顺利拉上车，两人疾驰而去。

梓默脑子里还在发懵，那个“迟到”是什么意思？他们已经到了公寓楼下，程驰拉着她一路跑进电梯，又气喘吁吁的打开门。

可一进屋，她才发现，客厅里站着个人，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戴着副黑框眼镜，神色淡淡，却眉清目秀。

“驰少。”那人喊了一句有点别扭的称呼，不知为何，梓默却从他眼中看出一股倨傲。

程驰似乎挺习惯的，大咧咧坐到沙发上，一副少爷架势十足的说，“华老师，这是周梓默，从今天起，你就教他学琴吧！”

华少铭眉头微蹙，不悦的说，“驰少，这恐怕不合规矩吧？令尊是要我来教你弹钢琴的，这换个人算怎么回事？”

程驰一听就恼了，平时这华少铭就牛气冲天，不就是音乐学院的高材生么，教了他三年钢琴了，愣是没给过他好脸色，他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华老师，您这话说的，规矩不就是人定的么？您是我妈请来的老师，我又没让您多教一个人？只是换一个人，这有什么不行的？”

“你是没让我多教，可令尊请我来是要我教会你弹钢琴，你这样偷梁换柱，到时候你妈妈测试你，你又不会，那她不要说我在骗她？”华少铭字字铿锵，完全没打算让步。

程驰本来就看他不顺眼，恶狠狠的说，“华少铭，你他妈以为你谁啊？你爱教不教，我让我妈换了你！”

“好啊！像你这种纨绔子弟，根本没那个艺术细胞，家里有两个钱，还非要装蒜，我也懒得教了！”华少铭桀骜的拿起书包，眼看就要离开。

梓默大致也看明白几分，原来这人就是程驰的钢琴老师啊，而程驰现在竟然要求这老师偷梁换柱，教自己钢琴，这……这确实让她心头一震，说不感动是假的。

她其实也不傻，从小看惯了眼色过日子，继父累了，她都会上前主动给按摩肩膀，现在这种场面，她也知道闹到程驰母亲那里，程驰一定会挨训的，她怎么能让程驰为了自己被骂呢？

“老……老师，您别走！”她急忙上前一步，拦住华少铭。

华少铭一愣，显然没料到这个和小霸王一同进屋的男孩子会拦住他，这时，他才第一次正眼打量起这个男孩子。

只见这男孩认认真真的朝他鞠了一躬，然后说，“老、老师，程、程驰他不是有意冒、冒犯您的，他、他只是想让我学、学钢琴而已，其、其实我根本不需、需要学得……”她越说越小声，被华少铭瞪得心里直发憷。

华少铭锐利的眸光蓦然温和下来，淡淡的说，“你去那弹首曲子给我听听。”

“啊？”梓默一怔，这是什么情况？为啥要她弹琴？可就她那点琴技哪敢在老师面前造次？

可一想到这段时间程驰为自己做的，她又不能坐视不管。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慢慢走到钢琴边，坐了下来，然后回忆着这几天程驰教会她弹的和弦，气定神闲的弹了起来，虽然依旧笨拙，而且还紧张的错了一个音，可华少铭的眼睛还是渐渐明亮起来。

“你学了多久了？”华少铭问。

梓默不敢说谎，只得答，“两、两个星期。”

“什么？你……你的意思是说，你只学了两个星期，就学会这段和弦了？”华少铭吃惊的睁大眼睛，要知道这段和弦，程驰当初可是学了整整一年才学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