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相互试探

身后之人，将他和他怀里的小叶尧全部圈进了怀里，垂在两鬓的碎发散落下来，搔着叶拂的脖颈，有点痒，又有些若有若无的冷香飘来。

叶拂嗅着这熟悉的味道，一下子放松下来，嘴角挑起一抹轻笑，道：“大人来的还真是及时。”

云裳眉心蹙在一处，目光在他破烂不堪的长衫上逡巡了一圈，没有说话。

右手一托他的膝弯，将他连带他怀中的小叶尧一同抱了起来

叶拂此时已经全身脱力，这一放松，整个人便昏了过去。

好在这里距离榭水巷不远，三人很快便回到了无止堂。

云裳将叶拂小心翼翼地放在内室的床榻上，然后拎起小叶尧的衣领，将他从叶拂怀里拎下来，放到一旁的地上，便不再去理他。

然后将叶拂从榻上扶起，三两下就将他的已被撕烂的外衫和亵衣都褪了下来，露出白皙细嫩的皮肤。

只是叶拂的手臂和上身都斑驳地分布着许多狰狞的伤口。

云裳面色淡淡的，从袖袋中掏出一只白瓷的小瓶，打开来，将里面的药膏倒在自己手上，就往叶拂的伤口上涂去。

药膏微凉，涂在伤口上有些微微的刺痛，没一会叶拂便醒了过来。

他狭长好看的眼眸微微颤了颤，缓缓睁开。

就看见云裳修长干净的手指正在自己的胸口上慢慢抚过。

手指过处，只觉得一片温热，脸上竟也不自觉地红了。

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打算趁着云裳没有发现赶紧继续做昏睡状。

岂料云裳已经发现了，问道：“醒了？”

叶拂点了点头：“有劳大人。”

云裳没有说话，继续帮他涂着药膏。

手指抚过胸口处一块边角不规则的疤痕，停了下来。

伤疤显然是很久以前留下来的，如今早就好了，疤痕却没有消退。

“怎么伤的？”云裳问。

叶拂被他的手指摸的不由自主抖了一下，咳嗽了一声才道：

“小时候贪玩，跌在了锄头上，磕的。”

云裳眼神一暗，却没再说什么，涂完药就收起了小瓶子。

“这是天界百草君处得来的灵膏，涂抹后歇息一晚，便能大好了。”

叶拂听着他的话，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之前还觉得被卷了进来很是麻烦，不想却已经被云裳救了两次了。

脸上还热着，便轻声回道：“多谢大人。”

云裳：“不必谢我，度辰国鬼疾一事，往后多的是时候用你。”

果然还是脱不了干系，叶拂皱皱鼻子不再说话。

却听云裳道：“我赶来时，见有个白衣人往太史令的府邸去了。”

叶拂一怔：“太史令？白天闹上门来的那个杨怀就是太史令的嫡子，难道今晚的那些鬼尸和他有关？”

云裳摇了摇头：“不知。”

“那大人可曾探查过了？”

“不曾。”

“那大人可有什么对策？”

“没有。”

叶拂突然有点头疼，云裳之前说的好听，微服下凡，感情之前一点准备都没做，还要拉上与此事毫无关系的自己，怎么看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顿了一顿，又问道：“眼下大人打算从何查起？”

云裳如竹节般挺拔修长的手指磨砂着桌上的杯盏，言语间却十分随意：

“如今情况尚不明朗，白天我已让青炎去查探了，眼下还得靠你。”

“靠我？”叶拂眨眨眼睛，突然有点不详的预感。

云裳点了点头：“明天去一趟杨府吧。”

“我去？”叶拂将眉皱成一团，“大人你不厚道。那杨怀白日里还要绑我回杨府，我明天若去了，岂不是自己送上门去？”

“我和你一起。”

见云裳气定神闲的模样，叶拂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但还是耐心道：

“大人你看，如今你是微服下凡，又不是被贬，法力应该还在。想查什么，隐身进去便好；想问什么，念个真言诀就行了。何必劳动我一个凡人呢？”

“我若能动用法力，自然不必劳烦你。”

云裳啜了口茶：“仙官下界不得干涉人间事务，不得擅自改变事情的发展轨迹，所以直接对凡人施法念诀都是不行的。”

听罢，叶拂皱了皱眉：“可若是这样，那大人你与我这个凡人有何差别？明日随我一起去杨府……壮胆么？”

云裳面色平静地望着叶拂，突然扬起一个浅淡的笑容：

“既然你觉得是壮胆，那便是壮胆吧。”

叶拂：“……”

要不是云裳身为上仙，又是武神，他有点想要打人。

不过明天要怎么去杨府，倒真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情。

正在发愁，就听门口一个稚嫩的童声传来，气鼓鼓的。

“你这个坏神仙！敢威胁我爹爹，我现在就去街上曝光你的身份，哼！”

叶拂一抬头，就见小叶尧正戳在门口，叉着腰，鼓着腮帮子指着云裳。

刚刚好过一点的头又疼了起来，赶紧就要溜下床把这小孩子拎到自己屋里去睡。

却见一道黑影闪过，云裳已经提起小叶尧的衣领子，将他拎了出去，然后进屋、关门，动作一气呵成。

叶拂看的直咂舌，统领天界八方的调令司大人，竟然欺负小孩？！

不过也来不及多想，因为门外已经传来了小叶尧响亮的哭声。

惹不起云裳这尊大神，叶拂揉着自己疼的发胀的太阳穴，下了床榻去哄这个小哭包，折腾了半晌才将小叶尧哄睡了。

再回到自己的房间，云裳却早就霸占了他的床，闭着双眼，也不知道睡着了没有。

叶拂要碎一口银牙，却又不敢发作。

只好暗搓搓抱了床榻角落的一条被子，打算去外面的竹椅上凑合一晚。

然而，他刚抱起被子，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一只手猛地一扯，一把拽到了榻前。

床榻之上，云裳微微闭着的眼睛猛地睁开了，低声在叶拂耳边道：

“上哪去？你不是在天界的时候，就想睡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