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东北大串

下午，余哲花了三个小时整理打扮自己，洗澡刷牙刮胡子换衣服，让自己看上去不是一个颓废宅男。他想起之前有粉丝送了一瓶男士香水，据说挺贵的，时间久了都不知道哪儿去了。他花了半个小时翻出来，按照说明往身上喷了喷。喷完确实比较香，但是转头一想，却又觉得男人喷香水会给女生一种很“娘”的印象，于是他又重新洗了一遍澡，换了另一身衣服。

晚上，瀚海星城左边，东北大串。

余哲提前坐到座位上等着，6点的时候，小佳如约而至。

她今天穿着黑色牛仔裤，淡紫色休闲长袖衫，挎着跟昨天一样的包包。如果不是那个包包，余哲根本就认不出她来。

“你今天换了衣服，我差点认不出来。”

“昨天那场雨太冷了，我穿着裙子差点冻死，所以今天无论如何要加衣服了。点菜了吗？”小佳像是老朋友一样，一坐下就叽里呱啦说个不停。

“等着你点呢。”

小佳拿过菜单，就要叫服务员。余哲急忙说：“我们先看看菜单，等会儿选好了再叫吧，人家都挺忙的。”

小佳点点头，选了五花肉、鸡翅、鸡爪、青椒、烤饼，加一瓶常温啤酒。余哲选了鸡肉串、甜不辣、金针菇、烤饼。

叫来服务员点上菜，两人就聊起了小说。

小佳问：“以后打算怎么写？”

“以后的章节里，我想以一对情侣在危难中相互扶持、战胜杀人狂。”

其实这个想法是在昨晚产生的。他情不自禁地让这对情侣加入故事，女主嘉嘉是以小佳为原型，男主文哲自然是自己了。

而且在刚刚更新的情节中，发生了英雄救美的情节。这无异于一种另类的表白，不知道小佳看出来没有？

不过小佳表情自然，毫无尴尬。

小佳说：“这样好像言情小说啊。”

余哲说：“对啊，这类小说也不少了，大约是为了同时迎合男读者和女读者。有评论说我的小说俗套，唉……你知道一个作者被人说作品不好是什么感觉吗？”

小佳说：“我听说每一部作品都是作者的亲儿子，被人说作品不好，那应该就是当父母的被别人说自己的孩子笨那种感觉。”

余哲一拍手：“说得太对了。”

服务员先上了一瓶啤酒，小佳倒了一杯，抿了一口，说：“我有个想法。”

余哲来了兴致，坐直了身子说：“说说看！我可以写进小说里，我会在章节后面特意感谢你的。”

小佳眼里放光，兴奋地说：“真的吗？也就是所有看小说的人都能看到我的名字？”

“当然。”

“太好了，那我就说了……”小佳想一会儿，说：“杀人狂再次袭击男女主，男女主联手除掉了杀人狂。”

“啊？这样故事不就完结了吗？”

“还没说完。”

“不好意思，继续。”

“杀人狂临死前，对文哲说出了自己杀人的原因。杀人狂并非自己想要杀人，而是体内有一股杀人冲动。那是一股难以言喻的欲望，就像野草生长，无可遏制。如果不满足就会陷入极大的痛苦，如果满足就会得到极大的欢愉……就像是被恶魔寄宿。”

“然后呢？”

“更可怕的是，他们通过一些细节发现，他们杀死的那个，并非独一无二的杀人狂，而是‘其中一个’。杀人狂有好几个，但不是同时出现，而是死了一个就会出现另一个。那种杀人冲动好像会转移，一个死了就进入另一个的身体。”

余哲被这情节惊呆了。这情节有点偏向于怪诞离奇了。

小佳喝了一口酒，眼睛里光影闪烁，似乎隐藏着什么。

余哲道：“可是这样人们不就知道有好几个杀人狂了吗？”

“没有一个杀人狂被抓到过。因为那几个杀人狂的杀人的手法都是一样，所以人们以为杀人狂只有一个。”

余哲想了想，说：“哦……这么圆也可以。可是这样，这故事就不是现实的范畴了，而且挺恐怖的。”

“我确实喜欢恐怖离奇的小说。当然了，我只是说我的想法，不合适的话，就当我没说。”

“那倒不是，挺好的。后来呢？”

“后来……那个杀人狂死后，恶魔寄宿到了……嘉嘉的身上。”

“啊？这……不过也挺好，直接开启的新的篇章，有了很大的发挥空间……这么好的情节你想了很久吧？不像是刚刚想出来的。”

“确实不是……服务员呢？怎么这么久还没烤好？”小佳就要起身去催服务员。

余哲连忙制止她，说：“你看这里这么多客人，肯定忙不过来，体谅一下他们。”

小佳又坐了回来，说：“说到哪了？对，其实很久之前，我是想自己写一篇的，但是脑子笨，不是干这块的料。”

怪不得，她说的这些，怎么看都是反复打磨许久的情节。

“后面的想好了吗？”

“没有，我再想想，你先参考着。”

余哲笑道：“既然这样，那我就替你写了。放心，我不会盗窃你的创意，我一定会声明清楚，在作者上面加上你的名字。”

小佳说：“那倒不用，我就是玩票的性质而已，结尾给我个感谢就行。”

余哲道：“那我就先这么写了，你再往下想想，再跟我说。”

“好。”

两人聊了这么久，可是桌上依然只有一瓶啤酒，烤串一根也没上。小佳等不及了，又要去催服务员，余哲说：“烤好了肯定就端过来了，不用催，而且他们肯定是用最快的速度去烤了，催也没用。”

小佳说：“催一催说不定能先烤我们的。他们就怕碰到难缠的客人，你一直一声不吭，人家会把你的放最后烤。”说完就招手去叫不远处的服务员。

“哎！那个不是招待我们的服务员，他不一定知道我们烤的是什么，再给催错了。”

小佳说：“那不就是那个服务员嘛？就是多系了个围裙。”

余哲看了看，不好意思地说：“哦，我有点脸盲，平时靠衣服认人的。”

小佳说：“对，我来的时候你都没认出我来。”

叫来服务员催了菜，小佳看着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是不是不好意思麻烦人？”

“我就是觉得……”

“就是社恐嘛，讨好型人格，我在网上看到过。”

“也许吧……”

“而且你这脸盲我看也不是真的脸盲。”

“啊？我这脸盲很久了，从小到大都不认人……”

“我看那是因为你不敢看人的脸吧？不看人的脸，当然认不出人的脸啦。”

“啊？”

“你从刚才到现在都没有认真看过我，要么盯着桌子，要么看着别处。看着像是在认真思考，或者认真听，其实那是在掩饰你不敢看人的事实吧？”

“是吗？我……”这一点余哲还真没注意过。不过似乎确实如此，包括现在余哲都是低着头。

“你怎么会不敢看人脸呢？”

吴哲盯着手上的筷子，说：“好像就是，从小我比较笨，老师和父母经常训斥我，训斥我的时候我就低着头，那样我会感觉到自己藏了起来……”

小佳对着他，说：“你现在抬起头来看着我。”

余哲努力鼓起勇气去抬起头，却发现怎么也无法做到，不由得有些恼。

小佳心平气和地说：“你不要逼自己，你不要想别的，先把头抬起来……对，再把脸转过来，看着我的手机。”小佳把手机举在面前。

余哲照做，当他把目光转向她的手机的时候，她却突然移开了手机，她的脸突然出现在余哲的视野里。

余哲下意识地转过头，像是被强光耀了眼，呼吸急促，汗出如浆。

不过虽然只是一瞬，但余哲还是看到，小佳长的真是好看……如果她长的没那么漂亮，也许他反应不会那么大。

“你已经做到了，就是一个习惯的问题，慢慢改就好了。再试一次。”小佳鼓励他道。

余哲重整旗鼓，再次看向她，可是目光接触到她的眼睛，却像两块同极磁铁靠近，自然而然地产生一股斥力，根本无法将目光聚焦到脸上。

小佳想了想，说：“如果你怕看人眼睛，就看着人的眉心到鼻梁这一块，不用跟人对视，但是会给人一种对视的错觉，对方不会认为你不尊重他。来试一下。”

余哲照做，一开始还是会被“强光”刺到，但是已经开始慢慢进步。不过对视没多久，余哲就移开目光，大口喘气。

小佳赶紧拍拍他的肩膀，说：“不要急，慢慢来。”

“我好像，记住了你的脸……”余哲喃喃说道。

小佳欣喜道：“真哒？”

余哲艰难地笑了一声，点点头。

热腾腾、香喷喷的烤串端了上来，等待太久的两人开心地大快朵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