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等

       王步勇和苏中启走在最前面，他俩是最近才被调配到赵凯手下的。对于赵凯这个人，他们了解的不多，只知道他当年是个名牌大学的大学生，为了救自己的妹妹，只想着入室盗窃点的财物的他阴差阳错之下差点杀了人，本来是要关挺多年的。但是在老板的运转下，硬是提前被放了出来。

由于他有头脑，做事谨慎仔细，同时又忠心耿耿，对老板言听计从。所以很快得到了重用，地位多次得到提升。

能在这样的人手下做事，王步勇和苏中启暗暗感到庆幸。混他们这一行的，领头的好或不好往往决定了他们能活多久。虽然，他们都是本该在几年前就死的人。可是如果能有机会活着，哪怕是作为别人的工具，只要一天内还有点属于自己的时间，还能享受享受人生。哪怕是苟活，谁又真的愿意去死呢？

再进一步说，反正，这也不是他们第一次杀人。

王苏二人争先恐后地往前厂跑去，全然忘记了赵凯的忠告。他们心里明白，杀死沈宁是个大功劳。谁能先将他击毙，谁就能得到一大把赏钱。有了钱的人生，那才能叫做享受。

张兆礼看着前面的二人跑的这么快，很快消失在了连绵不绝地雨水中，嘴里不由得咒骂道：“他妈的，这两个兔崽子跑的这么快，不会是想抢在我前面杀死那个叫做沈宁的吧。”说着，他更加勤快地迈动起双腿，唯恐落后二人太多。赵凯则依旧不紧不慢地走着，不知为什么，从踏入雨中的那一刻起，他心里不好的预感便越来越强烈。

哪怕他知道，他们的目标其实只有沈宁一个人。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看着莽莽撞撞的张兆礼，赵凯赶紧趁着还能看见他的背影时快走几步跟了上去。虽然张兆礼为人有些鲁莽，可是与他毕竟是多年的搭档，二人间已有了不同一般的默契与生死存亡间磨砺出的友情。如果可以的话，他不想看见张兆礼死在自己的面前。

王华借着大型机械的掩护，一点一点的往前摸索着。不过能够用来隐蔽的点位不多，因此推进的速度很慢。和他搭档的那个人，在上一个隐蔽点和他散开了。他感叹市局是时候扩招人手了，现在连他这个侦查组的副组长之一都得亲自上阵，还被安排在了最前方。他整个人的弦绷的紧紧的，只要有人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估计他会立刻下意识的开枪射击。只是可惜的是，这个工厂的占地面积似乎格外的大，他小心翼翼走了半天，也没有任何发现。

正当王华感到有些泄气的时候，远处突然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人影。只不过距离实在太远，他没有一击必杀的把握。王华思考了一下，既没有在耳麦里通知其他人，也没有开枪，而是躲藏到了暗中。他一边观察着那个人影行走的方向，一边看他有没有别的同伙。

敌众我寡，一旦暴露了自己的位置，相当于把性命交到了对方手里。这么简单的道理，王华怎会不明白。所以，他不仅要尽可能快的解决掉敌人，还要在对方身边没有其他人的时候解决掉。

当然，如果对方不止一人，他自然会开口请求其他人支援。否则的话，单兵作战更加隐蔽，可以减少不必要的暴露风险。

王华看见的这个人影，正是求功心切的王步勇。至于刚刚跟在他身边的苏中启，此时早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得加快搜索的速度了，不能让那小子抢先了才是。等做完了这单，说什么我也要去天上人间点上十个八个的小妹妹。”王步勇在心中美滋滋的想道，浑然没有觉察有一双眼睛正在暗中窥视着他。犹如一只凶猛地野兽窥视着猎物，只等时机合适，向猎物发出足以致命地一击。

王步勇匆忙往前走着，用眼睛扫视着周边的每一个设施。这时，他忽然听到“砰”的一声枪响。枪声从自己的右前方传来，他刚想扭动脖子去看，却有一种炙热地感觉从脖子上传来。他下意识的用手去摸，发现那里是一个洞。

有液体汩汩流到他手上，是雨水？是血水？他分不清。或许，是雨水和血水的交融，像他和天上人间里的那些小妹妹交融在一起一样。最快乐的时候，会让人逐渐失去意识和判断。

王步勇跪倒在地上，右手徒劳的按住脖颈上的伤口。鲜血犹如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倾泻而出，透过他的指缝漫出来。他张开嘴想呼喊，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

他甚至，连杀死自己的人都没有看见，就倒在了雨水里。雨水很凉，这是这个世界留给他的最后一种感觉。

巨大地枪响吸引了离王步勇不远的苏中启的注意。不知为何，他第一反应不是王步勇打死了警察，而是警察打死了王步勇。他不敢大意，小心地向着枪声响起的地方摸去。

看到对方倒在地上，王华绷紧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重新恢复了呼吸。他很久没开过枪了，幸好没有太过生疏，依旧一枪命中了对方的脖颈。不过他清楚，刚刚的枪声肯定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自己必须在其他人赶过来之前换个地方，否则很有可能会被对方包围。

“谁开枪了？”苏同的声音冷冷地从耳麦中传来。

“我。”王华喘着粗气说道：“对不起，我太紧张了，忘记汇报了。那人手里有枪，不过我已经把他击毙了，现在正在转移中，暂时没有发现其他人。”

“厉害啊，老王。”和他搭档的那个刑警称赞道：“你给大家开了个好头。不过我还是想问，这么黑，你是怎么看见对方手里有枪的？”

“有闪电。”王华简短地说道。

“行了，别聊了”苏同打断二人的对话：“我们不清楚对方还剩下几人，随时保持警戒。继续往前推进，如果对方同时出现两人以上，立即呼叫支援，不要单兵作战。”

“是。”众人同时应道。

“枪响了，他们开始了。”车内，陈三思依旧在抽着烟。他听见了那声刺耳地枪声，像个顽皮地孩子，在空气中跳跃，惊扰了原本属于雨夜的静谧。

周歧水两只手不停互相揉搓着，任谁都能一眼看出他内心里的焦虑。烟雾缭绕在车内，像是缠绕在他心头的愁绪。时间仿佛停滞了，每一秒都显得无比漫长。但他深吸了一口气，还是说道：“等等，再等等。”

陈三思带着几分疑惑看了周歧水一眼，他不知道平时里他这个快意恩仇的周队此时此刻究竟在等什么。但是他没有问，只是将窗户微微打开，然后把手里已经燃尽的香烟丢了出去。

暴雨，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周歧水拿出手机，翻看了一会儿，抬头问道：“我要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陈三思重新点上一根烟，吸了一口之后点了点头，“都在后备箱里。”

“好。”周歧水收起手机，把头靠在座椅的靠背上，闭起了眼睛。

“再等等。”他又一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