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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回家

第50章 回家

书名:暗窥作者名:陈新本章字数:2797更新时间:2024-06-14 12:47:09

       沈宁没有直接返回警局,既然回到了玉田县,他打算顺便走访一些当地的群众。沈知秋是玉田县的人,他的案子当年在玉田县闹得沸沸扬扬,很多县里的居民对这起案件记忆犹新。根据沈宁的安排,三人分头行动。这只是出于沈宁个人的调查,因此不需要在意什么两人一组。没多久,三人重新在车上汇合,他们的走访结果出奇地一致。

大部分玉田县的居民认为,沈知秋从来没有强奸过杨莹莹。他最后会自杀,完全是因为杨莹莹的母亲赵雪琴一直紧咬着他不放,导致他走投无路,只能含冤死去。另一部分人则认为沈知秋的死,除了赵雪琴的关系外,更多的是出于他本人对于亡妻姜梅的思念。只有极少一部分人,认为沈知秋是衣冠禽兽,确实强奸过杨莹莹,死有余辜。

楚小想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把身体贴在驾驶位的后排,趴在沈宁的耳边可怜兮兮地说道:“敬爱的沈组大人,你看我们忙了一上午了,我的肚子饿的咕咕叫了。你看你能不能发发慈悲,找点东西把它填满呢?”

罗逸正在喝水,听到楚小想的话,差点没把水全喷了出来。

“没问题。”沈宁出乎意料地爽快,“今天去我家,我请你们吃饭。”

刚在走访的过程中,他就打了电话给自己的爸妈,让他们备好饭菜。二老听到儿子要回来吃饭,立马满口答应下来。

菜很丰盛,几乎是在农村里能吃到的最高规格。楚小想和罗逸刚开始还有些拘谨,可是终究抵不过沈宁爸妈的热情,不一会儿便对着各种美味佳肴胡吃海塞了起来。两位老人看着吃的津津有味的三人,心里高兴地紧,不停催促他们多吃点。直到三人实在吃不下了,他们才笑盈盈地收拾起了碗筷。

       短暂地休息之后,沈宁走到洒满阳光的堂屋,尘埃在空气中游荡。一个方形木柜静静地立在角落里,宛如一位沉默地老人。他缓缓打开抽屉,动作中透着一股难以言明的情感。一股陈年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木头的沉香和时光的痕迹。

       他的目光在抽屉内游走,最后落在了被放在抽屉角落的几叠纸钱上。纸质的颜色已经变得暗淡,但上面的字迹依旧清晰可见。沈宁小心翼翼地拿起纸钱,用一个塑料袋装好,像一个虔诚地信徒。

知子莫若父,沈知春看出沈宁想要做什么,“是要去看看你叔父吗?”

沈宁点点头,“是啊,趁着这次回家。下次回来,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沈知春满眼慈爱,“也好,去吧。给你叔父烧点钱,跟他说说话,让他在下面保佑你。”

沈知秋死后,丧事是由沈知春操办的。根据他的遗愿,沈知春把他和他的亡妻姜梅葬在了一起。两个年轻的人,活着不能长相厮守,死后能做一对地下夫妻也好。

那是一片寂静地墓地,并不因为阳光的灿烂而减少哪怕一分萧瑟。一块块青石墓碑矗立在微风中,宛如一位位相邻却仍旧孤独地守望者。沈宁缓缓走向叔父和叔母的墓碑前,步伐沉重,他的身后跟着楚小想和罗逸。楚小想收起了往日的活泼,低垂着头,只时不时用手撩一下耳边被风吹乱的碎发。

沈宁点燃纸钱,火焰在纸钱上跳舞,吞噬着过去的记忆和思念。随着火光的熄灭,那些早已逝去的日子和情感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中。

真相,到底是怎样的?慧子她,真的如自己所想的那样吗?沈宁不知道,他站起身,环视了一圈周围。这里是村里的一块风水宝地,不少人家都选择把逝去的亲人葬在这里。墓碑林立,经历了岁月的洗礼,见证了生死的轮回。

这时,沈宁忽然看见了不远处的另一块墓碑。墓碑上逝者的名字吸引了他,唤醒了沉睡在他脑海深处的某些回忆。他踱步过去,凝视着那座墓碑,仿佛能够穿越时空,与墓碑下埋葬着的人进行一次心灵的对话。

墓碑上,逝者的名字被人以楷体字手工雕刻在上面,即使岁月也未能将其磨平。

“李爱国。”沈宁低喃了一声,他的思绪飘回到了他在上大三的那年暑假。

“沈宁回来了。”沈知秋从门外踏进来,阳光从背后漫过他的身体,在屋里投下了一个狭长地影子。沈宁正坐在一条小凳上看着一本有关刑法的书,听见熟悉地声音,他抬起头,叔父的影子正巧打在自己的脸上。

“是的,叔父,昨晚刚到家。”沈宁合上书,恭敬地站起身来以作迎接。他对于自己的这个叔父,是有种尊敬埋在心底的。不仅是出于对文化与知识的尊重,更重要的,沈宁清楚地知道,在叔父那个年代,考上大学意味着什么。只要叔父愿意,他完全可以拥有另一种纸醉金迷的人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守在大山里,做一个小小的园丁。

“文人风骨,气节……”每每看到这样的字眼,沈宁的脑海里总会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沈知秋的身影。

“你爸爸妈妈在家吗?”

“不在,他们下地去了,要中午才能回来。”

沈知秋点点头,坐在了一旁的长凳上,沈宁为他端来了一杯热水。沈知秋目不转睛,翻看着手中沈宁刚刚在读的那本刑法专著。

不久,他合上书,有几分欣慰地看了看沈宁,“快毕业了吧。”

“还有一年。”

“好好。”沈知秋顿了顿,“法律是个好东西,可惜太多人的法律意识非常薄弱。尤其是我们这样生活在大山里的人,遇事从不想着依靠法律,还是古老蛮荒暴力的那一套。我们国家的法治建设,任重而道远。这样的重任,就该交在你这样的年轻人手里。”

沈知秋用手轻轻掸了掸桌子上的灰尘,接着才把书慢慢放在了上面。

“沈宁,你是学刑侦的,学法律的。在这方面,你比叔父更加专业。叔父这里有个事,你看你能不能替叔父拿拿主意。”

“叔父你说。”沈宁重新坐回到小凳上,仰视着沈知秋。

沈知秋想了想,沉吟着开口道:“我有个好友,名叫李爱国。他从出生开始便患有一种遗传性的心脏病,这种病没有药可以根治,只能通过一些药物缓解。大概半年前,他突然心脏病发。病情非常严重,直接住进了安宁市第一人民医院。当时我去看过他,他的身体十分虚弱,脸上没有半点血色。我握着他的手,感受不到任何的温度。虽然我不想承认,可是不得不说,那时的我以为他撑不过一个月。”

沈知秋喝了一口水,话锋一转:“没想到的是,一个多月之后,我再次去市医院里看他,发现他的精神状态出奇的好。面色红润,说话铿锵有力,一点不像个病人。我很惊讶,连忙问他怎么好转的这么快。他告诉我,医生给他吃了一种刚研发出的特效药,专门治疗他这种先天性心脏病。现在还没出院,是因为医生说需要观察一段时间。等过了观察期,立刻可以出院。我很高兴,由衷的为他感到开心。他是我的发小,从小到大,我是最清楚他是怎么被遗传的病痛折磨的。”

说到这,沈知秋的目光渐渐沉寂下来,语调越来越低沉,“然而我怎么也不敢相信,仅仅过了一个多星期后,我就接到了李爱国妻子的报丧电话。她告诉我,李爱国心脏病复发,经抢救无效死亡。我在悲痛之余,对他的死产生了怀疑。明明一个星期前还生龙活虎嚷嚷着要出院的他,怎么会死的这么突然。我想起李爱国曾经说,他服用过医生开给他的一种新研发出的特效药,我怀疑是药出了问题,于是我先找到了李爱国的妻子王芳,问她还有没有李爱国生前吃剩下的药,我想拿着那些药去做检测。王芳跟我说,那些药十分珍贵,都是医生按时按量带着药出现给李爱国服下的,没有经过他们的手。我听到她这么说,感觉药出问题的可能性很大,于是我又去找了李爱国的主治医生。”

沈知秋背对阳光,沈宁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沈宁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叔父正牢牢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