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测谎

       沈宁等人的出现瞬间吸引了大厅众人的注意力，他们停止谈话，将目光纷纷聚集到沈宁几人的身上。沈宁见状赶忙加快脚步，走到了众人面前。

“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市局刑侦队的刑警，也是这次5.16专案组的副组长，沈宁。”局长宋步东满脸热情的向着五十几岁的年长者介绍道。接着，他又望向沈宁，“沈宁，这位是省厅犯罪研究室主任张怀远主任，也是这次省里下派的命案指导小组组长。”

沈宁主动把手伸了出去，“张主任，久仰大名，您好。”

张怀远没有第一时间回应沈宁的示好，而是紧绷着脸，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扫了沈宁几遍，最终才露出笑容，伸出手和沈宁的手握在了一起。

“你是不是真的久仰我的大名我不知道，但我是真的久仰你的大名。我作为省厅的犯罪研究室主任，早几年间，可没少研究你侦破的那些经典案例啊。常言道，百闻不如一见。今日一见，果然让我感到什么叫后生可畏。你在案件调查中表现出的极高专业性和才智，令我非常敬佩。”

张怀远的手热情而有力，他握着沈宁的手迟迟不肯松开，热切的说道：“省厅非常重视这起案子，所以要成立一个指导小组与你们进行配合。他们都是人精，觉得这件案子是个硬骨头，不好啃，还容易硌着牙。所以做起了缩头乌龟，不敢挑这个领头的担子。我反正过两年要退休了，俗话说挨了刀的肥猪不怕开水烫，便主动揽了下来。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你可别太指望我。我虽然天天研究各种犯罪行为，但那毕竟是窝在办公室里纸上谈兵，真上一线查案，我肯定不如你。”

刚刚受到刘鸿话语的影响，沈宁原以为会受到张怀远的横眉冷对。没想到张怀远却出乎意料的热情，一时让他有些受宠若惊。刘鸿立在一旁，同样觉得张怀远的态度让人捉摸不透。在沈宁没有出现之前，张怀远的脸色几乎可以用面若冰霜来形容。

沈宁正思考说点什么来回应的时候，张怀远却根本没给他回话的机会。他话锋一转，继而说道：“虽然我本人提供不了什么关键性的帮助，不过我为你带来的这两个人可是我们省厅里一等一的好手。”

说到这，张怀远终于松开了握着沈宁的手，他朝着一直站在自己身旁一言不发的两人努了努嘴，道：“你们自己说说自己呗，难道还想着我这个老人家帮你们介绍啊。”

张怀远幽默的话语使得众人会心一笑，宋步东心中暗自高兴，他设想中的针锋相对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女士优先，那我先来吧。”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孩率先说道。她的眼神明亮而锐利，仿佛可以洞察人心最深处的秘密。

“我叫楚小想，别看我年轻，我可是安江省刑侦总队二支队心理测试室的副主任。除了心理测试之外，为了响应省政府的刑侦制度改革，我还自我学习并且已经具备了一定的审讯能力。目前我在尝试建立审测一体化制度，以期将审讯和测谎结合起来。我的愿望是，让所有的罪犯无处可逃，让所有的谎言无处遁形。”

“欢迎你，楚主任。”沈宁微笑着伸出手。楚小想豪爽的性格，坦诚和真实的性情，让沈宁对她的陌生感减少了很多。

楚小想伸出右手轻轻碰了碰沈宁的手掌，算作回应。接着她把头转向目前为止唯一没有说过话的青年，揶揄道：“该你了，葫芦闷。”

被叫做葫芦闷的青年这才故作咳嗽了两声，习惯性的提了提鼻梁上并未滑落的黑框眼镜，开口说道：“你们好，我叫胡露文，是省厅的一名犯罪侧写师。”

相比于楚小想的长篇大论，胡露文的介绍可谓是言简意赅，惜墨如金。

“哈哈哈。”楚小想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现在你们知道我为什么叫他葫芦闷了吧？不过他虽然闷了点，实力还是很可靠的。”

沈宁同样微笑着伸出手和胡露文握了握，“欢迎前来指导。”

胡露文连忙伸出手，不过没有说话，只是点头回应。

晚上，为了加深彼此了解，为后面的工作配合打下基础，经局长宋步东的安排，专案组众人和命案指导小组的三人一起在一家名为“邑府大酒店”的饭店用餐。邑府大酒店是邑阳市最为高档的酒店之一，也是邑阳市政府用来招待政界、商界要客的专用酒店。酒店坐落在邑阳市市中心的繁华地段，外表看起来并不起眼，但只要踏进酒店，便立刻会被其典雅舒适的气息所吸引。酒店的内部建筑材料以木材和石头为主，每一个房间都经过精心布置，四周恰到好处的摆放着各种艺术品和珍贵文物。家具和织物更是采用最顶级，搭配上柔和的灯光，给人一种既低调，又高贵的感觉。让人在享受美食的同时，还能领略浓厚的文化和艺术气息。

一开始，碍于宋步东和张怀远两位位高权重的领导在场，不少人还有些拘谨，面对铺满了桌面的美食，连筷子都没动过几下。好在，在楚小想说了几个关于心理测试的趣事之后，气氛总算活络了起来。不过由于待会还要办案，因此众人只是以茶代酒。

酒足饭饱之后，沈宁主动起身敬了张怀远一杯。二人目光交汇，同时释放出一股坚定的信念。张怀远欣赏沈宁的沉稳与内敛，他喝尽杯中的茶，再次握住了沈宁的手。这一次的力道，比第一次大了许多。张怀远什么话也没有说，但是沈宁知道，这次握手不仅仅是他与张怀远之间的握手，更是专案组与指导小组之间的握手。这是两个团队团结一致的表现，是一个重要的承诺形式，所有参与案件的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他们紧握的双手上。这将是他们并肩战斗的开始，像一个无声的发起冲锋的号角，传递着每一个人命案必破的信念。

吃完晚饭之后，由于命案指导小组成员的新加入，沈宁连夜主持召开了第二次案情碰头会。此次碰头会旨在让指导小组成员熟悉案情，并根据现有证据对案情作出进一步分析，为接下来的调查提供指导方向。经命案指导小组组长张怀远的提议，沈宁对之前在第一次案情碰头会上作出的部署进行了更加细微合理的调整。

同时，为了验证唐德义在接受审讯提供的证词真伪，楚小想主动提出连夜使用测谎仪对唐德义进行测谎实验。

测谎，严格来说应称为“多道心理生物电测试”，其大致原理是：当说谎者编造谎言时，会引发独特的情绪紧张、心跳加快等生理变化。在运用多道心理生物电记录技术收集谎言者说谎过程中的生物电波后，通过测量分析说谎者的多项生理指标，可以准确判断出其是否在说谎。

其实测谎由来已久，古代的印度有一种叫做“嚼米审判”的测谎方法。在每个嫌疑人嘴里放一把炒米，让他们咀嚼之后吐出来，如果吐出来之后炒米是湿的，则可以宣判他无罪。其实，这种审判方法就是利用了人在说谎时会不由自主的紧张与恐慌。当人处在这种不安的情绪下时，唾液的分泌会减少，自然而然也就吐不出湿润的炒米。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1921年，世界上第一台公认的测谎仪问世。此后，测谎仪便在司法领域和社会生活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其主要测量的生理反应有血压、脉搏、呼吸和皮肤电这四项。随着技术的发展，某些更为先进的测谎仪可以采集更多种类的生理指标，甚至包括肌肉动作和脑电波。

受过专门训练、并有一定实践经验的人员做出的测谎结果，准确性可达80%左右。虽然测谎结果并不能作为直接证据使用，但却可以在证据认定和事实判定中发挥重要作用，用以辅助侦查。

碰头会结束之后，公安局民警对提讯室重新进行了布置，里面增添了一台测谎仪，成为了一间简易的测试室。由于楚小想是省里下派下来的测谎专家，同时又兼具一定的侦查审讯能力，她和唐德义斗智斗勇的过程，非常具有典型性。省里多次强调要进行审测一体化，这次正是个难得的机会。出于这方面的考虑，市公安局分管刑侦副局长丁正德将刑侦队的几位队长副队长全部叫到了监控室，让他们好好观摩学习。

按照规定，讯问犯罪嫌疑人时必须有两名以上的办案人员在场，以起互相监督和证明的作用。沈宁作为专案组的副组长，当仁不让的当起了第二人。他和楚小想进入提讯室后，小声交流了几句。不多时，唐德义便被专人带进了提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