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创造奇迹的两年

斯皮诺拉的失利对西属尼德兰来说可能是一个挫折；但对于西班牙自身来说，1622年却是奇迹之年。在这一年，四个西班牙人被教皇封为圣徒，这清楚地说明了联省共和国的对手西班牙在精神层面十分看重天主教。这四位新圣徒分别是：耶稣会创始人依纳爵·罗耀拉；耶稣会教士方济各·沙勿略，是他迈出了向中国传播天主教的第一步；伊西多尔，马德里的赞助人；最后，还有阿维拉的特雷莎，一个受到阿尔瓦家族特殊保护的神秘主义者。一年前，也就是在1621年，西班牙年仅16岁的腓力四世成为该君主国的国王，当然，实际的政策是由首席顾问奥利瓦雷斯伯-公爵加斯帕尔·德·古斯曼决定的。腓力四世还是王子时，奥利瓦雷斯伯-公爵就已经成为宫廷的首领，成功地跻身于权力中心，掌握权柄长达三十年。腓力四世和奥利瓦雷斯伯-公爵都笃信西班牙是世界上首屈一指的大国，也是全球天主教会的保护人。不过，腓力四世是一位优雅的、热爱艺术的统治者，少了祖父腓力二世身上那种刻板固执的性格。他支持法兰西南部的胡格诺教徒起义，还禁止实施歧视改宗天主教的犹太人的“血统纯净法”。他甚至与奥兰的犹太银行家协商，允许葡萄牙犹太商人参与西班牙在印度群岛的贸易。国王与他的首席顾问就西班牙帝国内部的结构性问题交换了意见，制订了一项复兴计划，还准备了所有相关的宣传。他们的共同目标是洗刷前任国王腓力三世和莱尔马公爵制定的和平政策所带来的耻辱。

西班牙人觉得他们在随后的一轮会谈中占了上风，他们甚至要求联省共和国在每个城镇至少建立一座天主教堂。哈布斯堡的军队在这些年也非常走运。1623年8月6日，蒂伊伯爵约翰·采克拉斯指挥的神圣罗马帝国军队，在距离海尔德兰边境仅一步之遥的施塔特洛恩击败了不伦瑞克的基督徒军队。海尔德兰和上艾瑟尔的人民紧张得屏住呼吸，担心战争打过东部边境，所幸战火仍在边界以东进行。这一年，斯皮诺拉没有大动作，坚持执行国王进行陆地防御战的命令，有人就此指责他没有勇气发起进攻。

一年后，1624年8月28日，斯皮诺拉用行动证明了自己。他不顾顾问们的建议，围攻了防御坚固、驻军众多的布雷达。双方都进行了猛烈的炮轰。联省共和国军队想尽办法从外部切断了斯皮诺拉军队的粮食供应。马德里的回应同当年斯皮诺拉围攻贝亨奥普佐姆时一样消极：布雷达并不能通向联省共和国的核心地带，即便攻占了此地也没什么用。许多人都预料，斯皮诺拉将再次损失一半的军队和物资，而事实也正是如此。围攻持续了一整个冬季。1625年4月23日，亲王莫里斯去世，当然，他活着时也未能解布雷达之围。莫里斯同父异母的弟弟弗雷德里克·亨利接替了他，于5月27日亲自前往布雷达周围评估局势。布雷达已然是斯皮诺拉的囊中之物，指挥官尤斯廷以体面的条件投降。令人意外的是，被围困的布雷达人民竟比斯皮诺拉的士兵健康得多，因为后者极度缺乏各类物资。布雷达的许多居民，包括天主教徒，在投降后离开了该城，定居在附近的海特勒伊登贝赫。伊莎贝尔在布雷达自命为总督。当时出版了一本赞美该城并颂扬斯皮诺拉的精彩书籍，这本书被译成了英语、西班牙语和法语。西班牙称赞这次征服是17世纪最伟大的征服之一。1625年，这是腓力四世的第二个奇迹之年。从那时起，他开始被称为腓力大帝。1634—1635年，宫廷画师迭戈·委拉斯开兹为西班牙国王的布恩·雷蒂罗宫绘制了一幅完全虚构的描写布雷达投降的画作。

联省共和国并没有制定长远的海洋战略，已有的海上力量仅限于护送渔船和贸易船，而船只中最重要的是泽兰和荷兰的数百艘捕鲱渔船，其次是来往于波罗的海与阿尔汉格尔斯克、地中海与印度群岛之间的商船。尽管联省共和国每年在3月初到10月底封锁佛兰德的港口，导致奥斯坦德和敦刻尔克的西属尼德兰船只无法出港，但这样的封锁并不是无懈可击的。早在1622年，敦刻尔克的船就击沉了几十艘捕鲱渔船，渔船船员被囚禁在佛兰德内地，他们的同乡可以去那儿为其赎身。

然而在亚洲，荷兰东印度公司正在稳健地扩大业务范围，成果之显著，引起了为腓力四世提供咨询服务的葡萄牙事务委员会的重视，委员会建议他与联省共和国缔结一项协定，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战争变得越来越不可能了。在遥远的巴西，荷兰人在1624年抢占先机，夺取了巴伊亚的萨尔瓦多。由于距离遥远，这个令人惊讶的消息先传到了西班牙，联省共和国之后才得知此事。结果是，唐·法德里克·德·托莱多指挥西班牙船只赶在荷兰支援舰队到来前夺回了萨尔瓦多。被葡萄牙人封锁在陆地一侧的驻军，很快就放弃抵抗，投降了西班牙，西班牙就此收复萨尔瓦多。马德里的新皇宫布恩·雷蒂罗宫中的挂毯描绘了这次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