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昉（1）

“穷人经济学家”掬尽心智

蔡昉，著名农业经济学家、就业问题研究专家，有“穷人经济学家”之称。1956年9月出生于北京，1982年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农业经济系。历任中国社会科学院农村发展研究所农村发展理论研究室主任、中国社会科学院人口研究所副所长及所长、中国社会科学院人口与劳动经济研究所所长、南水北调工程中线干线工程建设管理局副局长兼漕河工程建设管理部副部长、《中国人口科学》杂志主编，现为中国社会科学院副院长、党组成员、学部委员。曾为北京市人口学会副会长、中国人口学会副会长、中国农业经济学会副会长、中国西部开放促进会理事、中国城市科学研究会常务理事、农业部软科学委员会委员、劳动和社会保障部专家委员会委员、国家“十一五”“十二五”“十三五”规划专家委员会委员；当选过第七届全国青联委员与第九届、十届全国青联常委；系中共十七大、十八大代表，十一届和十二届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农业与农村委员会委员，十三届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农业与农村委员会副主任委员。

他是国家制定“五年规划”的专家智囊团成员。

他是“穷人经济学家”，却很富有。

他是社科研究“国家队”中的实力派。

一个寒冷的上午，蔡昉在中国社会科学院接受了笔者的专访。采访结束之时，一束暖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让人感受到丝丝春天的气息……

细述有获得感和幸福感的全面小康

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要求人民生活水平和质量普遍提高，使全体人民在共建共享发展中有更多获得感。因而，仅仅达成经济总量和城乡居民人均收入翻番的数量目标并不意味着建成了全面小康社会，而必须明显缩小城乡之间、地区之间和社会群体之间的收入差距。蔡昉认为，缩小收入差距，要求扩大基本公共服务供给并提高其均等化水平，不仅要做大“蛋糕”，还要分好“蛋糕”。随着社会保障体系建设和劳动力市场发育，我国在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和缩小收入差距方面的政策努力已经取得明显效果，但是仍需显著加大再分配力度。从那些收入差距较小的发达国家经验看，再分配政策可以把初次分配的基尼系数进一步降低36.2。这表明，在不损害劳动力市场机制的前提下，在财政税收、扶贫济困工作和社会保障等基本公共服务供给方面，仍要发挥政府再分配作用。

言及实现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这个奋斗目标，蔡昉认为应把握两个关键词：一是“小康”，这是对发展水平的要求；二是“全面”，这是指惠及全体人民，体现发展的平衡性、协调性和可持续性。“小康不小康，关键看老乡”，正是对这两个关键词之间逻辑关系的高度概括和生动阐释。在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过程中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就要把实现人民幸福作为发展的目的和归宿，使全体人民在共建共享发展中有更多获得感。“全面小康是全体人民的全面小康，必须注重补齐贫困地区和贫困人口脱贫这块短板，着力推进精准扶贫、精准脱贫。我国经济社会发展仍然不平衡，还存在各种因素造成的贫困现象。从群体角度看，特别要关注农村贫困人口以及老年人、残疾人、农村留守儿童和妇女等特殊困难人群；从区域角度看，农村、边疆地区、革命老区、民族地区、贫困地区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难点和重点。”蔡昉说，只有加强公共产品和服务供给，从培育贫困地区和贫困群众的发展能力、促进发展机会均等化、完善发展的基础设施等环节入手，才能使全体人民共同迈入全面小康社会。

蔡昉认为，全面小康社会，不是单纯用国内生产总值总规模来衡量的小康社会，也不是仅仅用平均数来表达的小康社会，而是全体人民都能切身感受到的全面的小康社会。只有在五大发展理念的指导下，通过一系列重大战略、政策和举措的实施，着眼于把五大发展理念实际转化为人民群众看得见、摸得着、有获得感和幸福感的发展成果，才能实现我们的目标。

实现发展成果由人民共享的途径，既包括政府努力提供越来越充分的公共产品和服务，也需要建立必要的激励机制，以最广泛地汇聚民智、最大限度地激发民力，实现全民共建共享。蔡昉说，人民福祉的不断增加乃至达到全面小康社会标准，取决于市场产品和公共产品的不断增加和公平享有。“在市场产品供给领域，要坚持市场机制配置资源并提供激励信号的原则，让广大人民群众依靠自己的智慧和劳动致富。在公共服务供给领域，政府既要承担责任，也要有所为有所不为，即坚持普惠性、保基本、均等化、可持续方向，确保基本公共服务供给；同时创新公共服务提供方式，广泛吸引社会资本参与，增强一般公共产品和服务的共建能力，增加供给数量、丰富供给类型、提高供给质量和效率。”

共享发展与共同富裕是渐进的过程，以发展和社会财富扩大为前提。在蔡昉看来，要处理好做大“蛋糕”和分好“蛋糕”的关系。“蛋糕”做大了需要公平分享，而公平分享的前提则是“蛋糕”不断做大。一些国家在中等收入阶段长期徘徊不前的教训之一，就是做出过多的公共产品供给承诺，最终却口惠而实不至，还损害了效率原则。我国人均国内生产总值已进入世界银行定义的中等偏上收入国家行列，但我国仍处于并将长期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国情没有变。无论加强社会建设还是改善民生，都要从这一基本国情出发，尽力而为、量力而行，不能提出超越阶段的目标和要求。

蔡昉指出，通过脱贫攻坚，中国总体上消除了绝对贫困，对世界减贫作出了巨大贡献。“下一步要建立解决相对贫困的长效机制，保持政策稳定可持续，巩固脱贫成果，密切关注和积极应对劳动力外出减少等新的致贫因素，应对农业特有风险和市场风险等冲击型贫困现象，探索长期可持续减贫战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