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代丝绸流经丝绸之路（1）

这些汉代丝绸，沿着汉武帝开辟的“丝绸之路”西运。由地图上可以看出来，这些发现古代中国丝绸的地点，是“丝绸之路”沿线的中间站或其附近。

“丝绸之路”以西汉的都城长安为起点向西方延伸一直通到地中海东岸的安都奥克，全长达七千公里以上。这条路的开辟至今已有二千多年的历史，但是“丝绸之路”这一专称是1877年德国地理学家李希霍芬第一次使用，到现在已满一百年。他创造这个专词是为了强调这条路的开辟主要是为了运输中国丝绸到罗马帝国去。罗马帝国是当时世界上除了中国之外的另一个超级大国。

公元64年罗马帝国占领了叙利亚以后，中国丝绸很为罗马人所赏识。当时及稍后，罗马城中的多斯克斯区有专售中国丝绸的市场。那时候的罗马贵族不惜高价竞购中国丝绸。罗马作家奥利略亚尼说：罗马城内中国丝绸昂贵得和黄金等重同值。另一位罗马作者培利埃该提斯说：“中国人制造的珍贵的彩色丝绸，它的美丽像野地上盛开的花朵，它的纤细可和蛛丝网比美。”近代历史学家中有人以为罗马帝国的亡灭实由于贪购中国丝绸以致金银大量外流所致。另有人以为罗马帝国的兴衰是和“丝绸之路”畅通与否息息相关的。这些说法虽然有点夸张，但是当时在中西的交通和贸易中，中国丝绸确是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

在丝绸之路开辟以前，中国的丝绸已经由欧亚草原的游牧民族运输到中亚。南部西伯利亚的巴泽雷克的坟墓中出土的中国织锦和刺绣以及山字纹铜镜，可以为证。同一时期或稍晚，这些东西可能通过中亚到西亚去。但是这条路作为贸易孔道而正式开辟，是汉武帝派张骞通西域以后的事。公元前126年，张骞由西域返长安报告西域情况以后，“丝绸之路”便随着汉武帝的西进政策逐渐成为通途大道，大量的中国丝绸通过它向西运输。从前我们依据不可靠的史料，以为公元前3世纪或更早的西方文献中已提到塞累斯或塞莉卡，而这些名词是否便是指中国或中国丝绸，值得深入研究。

公元前6世纪时安契美尼德王朝的波斯国派兵东征，直抵中亚的锡尔河。公元前4世纪末，希腊雄主亚历山大东征，也抵达这条河。波斯人和希腊人都在这条河的河畔建立城市和堡垒，但是他们都没有提到更东的中国。只有较晚的有关亚力山大丰功伟绩的传说故事中，提到他曾亲自进军到中国境内，并且在东北方面修筑了长城。这些只能算是传奇小说，并不是历史事实。亚里士多德说：在希腊的科斯岛上有蚕吐丝可织布。这似乎是指一种野蚕，它的废茧的丝可以供纺织。这和中国以家蚕的茧缫丝，并不相同。此外，有人以为中国丝绸在公元前3世纪以前早已输入欧洲，经过仔细查核，其所引的西方文献，有的是伪托的古书，或真书中后人有所附益，有的是由于误解古书的文句，都是靠不住的。

至于公元前3世纪的情况，罗马地理学家斯特拉菩说：公元前3世纪大夏国王东向扩土，直达塞累斯国。这是根据公元前100年时人阿波罗多拉斯的《安息国史》的记载，而后者当根据更早的文献。但是这里的塞累斯，似乎并非指中国，而是指中亚热海一带，即当时欧洲人所知道的丝绸来源的最远地点。这里的“塞累斯”是这个地名第一次在欧洲文献中出现。它是在公元前3世纪时便已使用呢，还是公元前1世纪的罗马作者用今名来指古代地区呢？现今不易下断语。但是至少我们可以说，公元前3世纪时中国丝绸似乎已西运到大夏。

另一个误解是有人以为公元前3世纪时中国的镍铜合金的白铜已沿着丝绸之路西输到大夏。虽然当时大夏铸币有用白铜的，但这种白铜并不一定来自中国。当时中国是否已产白铜仍属疑问。中国文献中最早有“白铜”一名的是晋常璩《华阳国志》，但这并不一定指铜镍的合金。现存实物中似乎没有比明代更早的。有些被称为“白铜”的汉镜、“大夏真兴钱”，和隋五铢白钱，都是高锡的锡铜合金。不过，我们对于当时有中国白铜输入大夏提出疑问，并不是说当时中国丝绸也没有输入大夏。可能当时丝绸已经通过游牧民族西输到大夏等国。但是“丝绸之路”的正式开辟是公元前2世纪末张骞通西域以后的事。

公元1世纪时，罗马学者老普利尼的书中，不仅提到塞累斯这产丝之国，还提到这个国家以丝线织成绢帛输入罗马。4世纪时，史家马塞里努斯谈到中国丝绢时说：“昔日吾国仅贵族始得衣之。而今则各级人民，无有等差。甚至于走夫皂卒，莫不衣之矣。”意大利境内气候潮湿，古代丝绸不易保存下来。据意大利一位教授说，在意大利南部的巴布利遗址曾出土过罗马时代丝绸。此外，4世纪时罗马帝国属下的埃及的卡乌和叙利亚的杜拉欧罗巴，都曾发现过中国丝绸。5世纪时，埃及和叙利亚许多地方都用中国的丝线在当地制造丝绢。6世纪时东罗马查士丁尼大帝才引进中国的家蚕的品种和饲养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