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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弱为强的西魏、北周

书名:碰撞中的民族大融合:魏晋南北朝作者名:郭志坤本章字数:2249更新时间:2024-06-11 20:22:43

西魏的建立比东魏晚一年,它是在北方与东魏对峙的一个政权。

北魏永熙三年,孝武帝元修逃脱高欢的控制,来到长安,投靠宇文泰。第二年,宇文泰杀死孝武帝,立元宝炬为帝,史称西魏。

宇文泰是武川镇人,其祖先出身于匈奴宇文部,因长期与鲜卑人杂居,逐渐鲜卑化了。

他生在一个有家教而富足的家庭中,在北魏末的大乱中投身军旅,成为出色的将领。他立魏孝文帝之孙元宝炬为帝,都长安。在夺取领导权这点上,他的手法与高欢略同,就是把一个傀儡皇帝捏在手里,不改变国号,让“魏”的名号在自己手里延伸下去,自己当宰相,成为国家实际的操纵者。

宇文泰在夺取权力的手法上虽然与高欢大致相同,但在治国的方略上却与高欢有明显差异。

宇文泰是真正负责地把西魏治理起来了。大统元年,他颁布了二十四条新政律令,后来增加至三十六条,其中有这样一些内容:严禁贪污、裁减官员、置立闾正保长制、实行屯田、制定户籍制度。大统七年由魏帝颁发“六条诏书”,提出先治心、敦教化、尽地利、擢贤良、恤狱讼、均赋役六项治国方略。宇文泰组织官员学习这六条,规定不懂得这六条的人不能当官。他提倡清廉、勤奋、大公无私,反对以公肥私,反对贪赃枉法。河北太守裴侠,“清慎奉公,为天下之最”,宇文泰给他厚赏,让他进朝面君时另立一行,以示特别的尊重,他由此被人称为“独立君”。可是,谁要是犯法,宇文泰就严惩不贷。宇文泰的一位内兄贪赃枉法,宇文泰不顾族人的求情,照样将他处以极刑。这样一来,朝廷中的歪风邪气就被消除了。

大统十六年前后,宇文泰建立了府兵制。初创时的府兵制是仿效鲜卑拓跋部早期部落制的一种兵制。早期拓跋部每一个成年人都既是生产者,又是战士,统一归部落酋长率领。宇文泰创立的府兵制是从早期部落兵制演化来的。当时据说有二十四开府,同一开府的人都是经过精选的强悍士兵,“所统军人,亦改从其姓”(《周书·文帝纪》)。这里有两个特点:一、通过“改从其姓”增强同姓的准血缘的认同,以提高凝聚力;二、府兵不编入民户,是世代相传的军户,社会和经济地位比常人高一些。这是一种强化士兵战斗力的措施。府兵制在中国历史上推行两百多年,有其必然之理。

宇文泰在民族关系上也力求寻找到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平衡点。他既不同意完全汉化,也不同意完全鲜卑化。他想用军事上的鲜卑化和政治上的汉化相结合来调和矛盾。西魏恭帝元年,宇文泰宣布将北魏孝文帝时改姓元的鲜卑人重新改姓拓跋,一些汉人高官也被赐鲜卑姓。同时,规定在所有领域中都不排斥汉人,包括军队。有人统计,在府兵的高级将领中,汉人占了四分之一。他还让汉人中的佼佼者苏绰、卢辩依照《周礼》改定官制。

宇文泰治理西魏是认真的,也收到了一定实效。西魏的社会比较安定,国力逐渐强盛。在东、西魏的对决中,西魏后期常常是较为主动的一方。

西魏恭帝三年宇文泰病死,时年五十二岁,政权落到了他的侄子宇文护的手中。第二年,宇文护迫使西魏恭帝禅位给宇文泰的儿子宇文觉,而他自己总揽大权,改国号为周,史称北周。武成二年,宇文护又立宇文泰第四子宇文邕为帝。建德元年,宇文邕诛杀了长期专权的宇文护,独掌朝政。宇文邕就是雄才大略的北周武帝,他在诛杀宇文护之后,便在政治、军事和经济领域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使北周国势日益强盛。

北周武帝在军事上的改革最着力,也最有实效。这项改革有两个亮点。一是把兵权,尤其是府兵的统领权收归皇帝,“改军士为侍官,募百姓充之”(《隋书·食货志》),这样原先府兵制下的“军士”一律改为皇帝的“侍官”了。这一改可不是小事。原先的“军士”是服从于将帅的,军权在将帅手中,现在改了,明确规定天下的一兵一卒都是皇帝的“侍官”,也就是侍从、听命于皇帝的。这样一来,原来的八柱国也好,十二大将军也好,只有在带兵出征时才有对军队的指挥权。在任何条件下,皇帝都是军队的最高统帅。这一条把军队的从属关系明确了。二是明确了府兵的招募范围。在一段时间内,强调的是从鲜卑人中征募府兵,北周武帝扩大了征募范围,打破了“鲜卑人当兵、汉人种地”的成规,使汉人也可以参军。这也为民族融合、国家统一创造了条件。

另外,北周武帝在经济上也进行了强有力的改革。他对均田制和租调制进行了重申和修改,规定已娶的男子授田一百四十亩,未娶的男子授田一百亩;自十八岁到六十四岁的百姓都要交租调,已娶的男子每年交绢一匹、绵八两、粟五斛,未娶的男子减半;十八岁到五十九岁的百姓都要服役,服役的天数要由农田的年成状况来定,年成好服役多,年成差服役少;把以前由于被俘而沦为奴婢的人放免为民,使他们获得人身自由。此外,他还兴修水利。这一系列措施使北周后期的农业生产得到了很好的恢复。

北周强大起来了。周武帝把目光转向了东部的北齐,转向了大江南北。周武帝作为军队的统帅,“征伐之处,躬在行阵”,他的身先士卒和勇敢精神是出了名的。他带动了将士,“能得士卒死力”(《周书·武帝纪》)。

一场消灭北齐的战斗打响了。建德四年,周武帝亲率六万大军征齐。攻下河阴外城后,又进而围攻金墉城,因为他在战斗中突然患病,不得已退军。第二年,周武帝又一次率军伐北齐。齐军不堪一击,节节败退。经过几度激战,建德六年,北周灭北齐。这样北方在分裂四十多年后又归于统一了。

灭齐后,北周的国力达到了鼎盛。从宇文泰经营关西,到北周武帝灭齐,前后四十来年,北周的政局一直比较稳定,即使在后来周武帝进行种种改革的岁月里,局面也一直是平稳的,百姓是拥护这样一个政权的。以这样一个政权为轴心来统一全国,似乎已是指日可待的了。但是,由于北周武帝突然去世,局面马上发生了重大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