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唐斗的厨刀：代价

 江小姐说道：“金先生不要阻拦，我意已决。”

 金先生说道：“不是说要是……咱们转头就走么？你这丫头真麻烦，唐兄弟，这生意我们不做了，我去想办法解决，别伤他。”先生的语气若无其事，但手中的剑气已经溢出。

  江小姐说道：“先生，我是怕你担心我，故意和你开玩笑的，这算是我唯一的机会，您出手？后续呢？锦衣卫不会少找您麻烦。”

  唐斗说道：“哦？找我就不怕我麻烦？”

  江小姐说道：“明码标价，虽然不知道您要的代价有何用，但是咱们这是交易，没有恩情，我不会有愧疚。请金先生袖手旁观，这是我的命，也是我的本愿”。

  唐斗笑了，他并不经常笑，手中的刀已经举起。

  江小姐已经闭上了眼。

  金先生的手迸出了青筋，他游戏人间，很久都没有这么紧张了，胜过当年和何少侠的那场比试，天丝银梳都没让他如此惧怕，他惧怕的是这小丫头血溅当场。

  小丫头闭目待死，唐斗的手很稳，稳的如实施针灸的大夫，鬼头菜刀如风般划过女孩的脸颊，一缕青丝飘下，鬼头菜刀已经收回到了牛皮刀鞘，金先生的剑也停在了半空，没错，金先生的剑比起菜刀，显然慢了。

  可小丫头睁开了眼，她并没有死，唐斗捡起了一缕头发，说道：“交易已经定了，你付出了代价，钱靖不会活过一个月，你们请回吧，也不用感恩于我，这是交易，并无恩情。今后咱们毫无瓜葛，我死也好、活也罢，与你们无关。”

  江丫头跪地砰砰给唐斗磕了三个响头，金先生想说些什么，终究也没说出口，带着丫头转身出了这简陋的小店。

  凤阳的街道上，丫头显得十分开心，金先生说道：“刚才你真的想以生命为代价交易？值得么？”

  丫头说道：“先生啊，我知道你带我来是为了什么，如果他不要我的胳膊腿或者性命，您是乐于让他办事的吧，毕竟不会引火烧身。”

  金先生点头道：“确实如此，其实我刚才真怕他手起刀落，你身首异处。”

  丫头道：“知道啦，先生想救我。”

  金先生道：“但我的剑并不如他快，看来我的兵器谱就是个笑话。”

  丫头道：“估计您以招式为重，速度不是您擅长的。”

  金先生苦笑道：“没有速度什么都是花架子，近几年我苦练出剑的速度，还是不如人家，可悲啊。”

  丫头此时一改可爱的口风，严肃道：“这年月谁不是独善其身就好，厂卫之祸，权臣之能，谁都怕引火烧身，能帮别人就已经难能可贵，所以先生您是好人，并不可悲，那个唐前辈，也是个好人。”

金月楼沉思道：“唉，好不好不确定，但都是爱管闲事的人。”

应天府最豪华的玉堂楼内，钱靖坐在雅间内，雅间内都是名家古画，他并不愿意在公门供职，因为以白丁身份作恶更方便，而且地方官员谁不知道他是钱宁的义子？就是在普通地方官，比如知县头上拉屎，知县都要笑着接。

所以在应天这个前都城，钱靖肆无忌惮的胡作非为，不管是锦衣卫，还是御史衙门，没人敢和他抗衡，当然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应天鸿胪卿阳明居士王守仁。

王大人虽然江湖朋友很多，在官场上不过是四品地方官，凭他并不足以扳倒钱靖后面的势力，当然现在钱宁和另一个权臣，外四家的江彬互相猜忌，相信机会已经不远。

庙堂之争按下不表，就说钱靖正在玉堂楼吃酒赏画，房间内多是画师，当然也有官员相陪，各个全无官威，低三下四的给这并无官职的白丁敬酒奉承。

一个官员满脸堆笑，拿起酒杯说道：“小王爷，得您邀请才有缘观赏这些名画，品美酒，观名画，真是受宠若惊，卑职敬您一杯。”他当然明白，钱宁给自己幼年小儿都安排了个官职，如果钱靖想要当官，不是手到擒来？如果能奉承美了这位爷，仕途那就算走宽了。

钱靖微笑着接过，抿了一口，说道：“唉，李大人您看，这幅画不错吧，宁王麾下唐寅的牡丹不错吧，看着富贵中……啧啧带着一股清丽。”

李大人点头哈腰道：“宁王的幕僚唐寅的画作果然高明，高明啊。”

钱靖说道：“是吧，可惜了大才之人，现在听说疯癫了，几个月前被宁王轰走，想必今后不会有如此的佳作了，难得大人喜欢，就送于您吧。”

李大人诚惶诚恐的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说道：“哎呦呦，您太看得起我了，我怎敢……怎敢夺小王爷所爱之物。”

钱靖阴阳怪气的说道：“嗨，这东西都是身外之物，好物件就要给朋友，朋友无价，您是我的知己，以后少不了送您好东西。咱们朋友么，有好东西就是要互相窜乎”。

李大人当然会意，掏出了一个小匣子，轻轻打开，里面是十颗上好南珠，月华四射。

钱靖半推半就的说道：“诶，这是干什么？咱们看画儿那是雅好，这样不好，不好。”

李大人笑的满脸献媚，说：“唉，小王爷说笑了，这也是雅物，吸月华之精气的海泪。雅物当然要赠给雅士，您的画下官看了就是福分，替您保存是万万使不得，这算是您让我赏画的一点回礼，略表心意”。

钱靖眯着眼，看了看周围其他官员，轻轻揽过一匣子珍珠，递给了下人，拱手道：“难得李大人有赏画的雅兴，好说，好说。”

其他官员一看这意思，全都站起身拱手行礼，夸画的，喊雅兴的，叫好的，阿谀之语此起彼伏，当然，最后都拿出了赏画的礼金，一般都是玉器、玛瑙、珊瑚之类，金条也还凑合，谁要是不长眼送了银票，小王爷可是风雅的人，能要这东西？肯定不乐意，那是翻着白眼给一句铜臭、庸俗就给应和了，送银子的人也会被下人拦住，轰出去。

礼送完了，钱靖伸了个懒腰，说道：“各位我累了，都欣赏完了吧，我要歇着了，要不今儿个咱就散了？”

那些人当然识趣，拱手退出了包厢雅间，并没有一个人多看一眼刚才还极为推崇的画作，包括那副唐寅的牡丹。

下人把收的礼金单据给钱靖过目，他接过随便在上面挑了几个礼金最重的画了标记，说道：“把东西还有这单子都给义父送去，这几个提一提官职。”下人退出了房门，小王爷心满意足的独自喝着酒，微微摇头露出了轻蔑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