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牛二的清水面：交易

 谷随心说道：“我不想知道您和杨虎有什么渊源，联系您也是我个人的意愿，不然找您的就是锦衣卫镇抚司了。”

  牛二说道：“我的身份连李雄州都不知道，您如何查到？”

  谷随心说道：“我和红衣仙侠是朋友，唉，可能高攀了，我找了竹剑仙的路子，和仙侠老爷子哭了一天，用救出一百个被拐卖的下苦女孩为条件，最近我可是连教坊司都跑破了鞋，他老人家才给我指了一条明路。”

  牛二说道：“红衣仙侠是谁？”

  谷随心说道：“现在武林中天字第一号人物，天下第一，何灵雀。”

  牛二说道：“就是去年救我的那个少年？大人管他叫老爷子？”

  谷随心说道：“谁有本事谁就是老爷子。”

  牛二道：“他知道我的身份？却没和他的好朋友，李雄州说？”

  谷随心说道：“老仙侠的心思谁敢揣测？”

  牛二说道：“哦？他说的什么？”

  谷随心道：“他说你能救我。”

  牛二摇头苦笑：“我一个做面的如何能救大人？我就是一个随时能被你们踩死的蚂蚁。”

  谷随心说道：“不，你不是蚂蚁，何大侠说过，当时在绿柳巷就已经看出来，您想要杀了那几个太行好手易如反掌。”

  牛二说道：“他能看出我能抵御那些太行绿林好手，但怎么能知道我能救你呢？”

  谷随心说道：“他老人家隐居之后好像知道的事情变多了，谁知道呢，也许他老人家剿灭刘瑾之后……嗨，咱不说没用的，不管您是不是杨虎，您肯定能救我。”

  牛二说道：“大人犯了什么难处？”

  谷随心说道：“这就说来话长了，让您做面已经耽搁了时辰，不如我和您秉烛夜谈罢了，走咱们去后院见见嫂子和孩子们？”

  牛二说道：“大人想用我家人威胁我？”

  谷随心说道：“不，别误会，我有事相求，如何会威胁您？”

  牛二点了点头，带着谷随心回了后院，耽误了时辰天色已经晚了，但他的妻子和儿女还在桂花树下等他，瓷壶清茶，满院桂花，当然那条忠实的老狗也打着滚迎接自己的主人。

  谷随心冲着牛夫人抱拳拱手，笑着说道：“嫂夫人叨扰了，我找大哥有点事情，晚上想和牛大哥住客房谈点要紧的话，初次见面，兄弟也没带什么礼物，这小玩意送您，千万莫推辞。”

说罢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匣，毕恭毕敬的递到了

牛夫人面前。 牛夫人原先是下苦人，这刚过了一年半载的好日子，哪经过这阵势，因为没人会给一个面摊的老板娘送礼。

  牛夫人诚惶诚恐的迎过去，接过了小匣，不安的看向牛二，牛二冲妻子微笑点头，牛夫人才放心的打开，小锦盒李装的一颗桂圆大小的南珠。

  这东西吓的牛夫人手直颤抖，差点就把锦盒掉落，她再出身卑微，这些时日搬了家，也涨了些见识，一打开盒子月华之光粼粼，当然知道这玩意的价值。

  她赶忙盖上锦盒，颤颤巍巍的把东西放在了小桌上，说道：“您这…您这礼太重，使不得啊。”

  谷随心说道：“小小心意而已，嫂夫人不要推辞。”

  牛二也说道：“夫人接着吧，他们江湖中人送礼都这样，咱的宅院铺面不也是李老板送的么？无妨。”

  牛夫人受宠若惊的收好了南珠，几人桂花树下饮茶赏花，天阶夜色凉如水，看着满天星辰，谷随心和小童扑萤嬉戏，一片祥和。

 嬉戏喝茶，几人如挚爱亲朋一样的玩耍聊天，牛二的狗也跟着孩子们追逐玩闹，玩的倦了，牛夫人带着孩子们进了屋子，当然也带着谷随心送的礼物。

  牛二带着随心进了客房，二人点上蜡烛，立在炕桌之上，促膝相对而坐。

  谷随心先开了口说道：“大哥，我找您来并不是要威胁您，或者告发您，相信世间也没人会再去问何大侠这个事情。包括他的朋友”。

  牛二说道：“何大侠如何知道我的来路的？”

  谷随心说道：“经过剿灭刘瑾的大战后，何大侠的气势都变了，我也说不上来，他好像知道了很多事。”

  牛二说道：“哦？罢了，您找我有何事？不妨直说”。

  谷随心说道：“我得到大侠指点，知您和响马盗过去的总瓢把子杨虎有关系，也许您就是杨虎。”

  牛二说道：“我不是杨虎，但我认识他，我叫牛宪金。”

  谷随心并没有显得惊讶，镇定的说道：“响马盗第一巧匠，杨虎头领的头号幕僚，仙金天工的大名如雷贯耳。”

  牛二说道：“我是杨虎还是他的手下，对你来说都不重要？”

  谷随心说道：“对，不重要，重要的是您能救我就好。”

  牛二说道：“如何救你？”

  谷随心说道：“千料宝船的铸造图。”

  牛二说道：“您贵为原西缉事厂督公义子，找我一个民间流落工匠要船图？”

  谷随心说道：“您也知道是原…，现下西厂没了，我义父管军务，但外四家的江彬由钱能的干儿子钱宁引荐，深得圣意，我估计我义父剿灭刘六刘七后，难免兔死狗烹的局面，但他老人家不在意，说一把岁数了，就是去守陵也甘愿，可我还年轻啊，而且我告诉您一个秘密，我义父疼爱我，我没净身。”他说完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牛二说道：“这可是重罪，你要千料铸造图干啥？”

  谷随心说道：“咱这皇上什么样您应该有耳闻，那是欢喜帝王游戏人间，刘瑾倒台可以后呢？张永和我义父都老了，我估计江彬钱宁会成为新的刘瑾，我到时候怎么办？咱们西厂和葡萄牙人有往来，我想出海。”

  牛二说道：“当年郑和宝船的五千料宝船图在大内，民间哪有流传，千料图我倒是能绘制，你要拿着这东西去给洋人纳投名状？”

  谷随心说道：“不，我只是想学，学会了，毕竟技术才是最好的财产，不怕丢，在外面至少能安身立命，而且千料船并不是什么机密，会点咱技术的糟粕，也能在欧罗巴混个一官半职。“

  说罢他顿了顿，看了看窗外的桂花树，说道：“看您的生活多惬意，我以后也想成家啊。”

  牛二点头道：“所以你想在民间学，怕官家的工匠走漏风声？”

  谷随心说道：“确实如此。”

  牛二点头道：“我答应你，不知你要拿什么交换？”

  这话出口谷随心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前辈，我虽年轻资历浅薄，但这几年为官也有些家私”。

  牛二说道：“不，我不要钱财，李老板很照顾我，我全家不愁吃喝。”

  谷随心说道：“那您要什么？”

  牛二说道：“我有两个兄弟，想让你周全性命，带他们一起走。”

  谷随心说道：“好说。”

  牛二说道：“而且您不能透露我的身份，包括李老板，还有需要您帮我带走的两位弟兄。”

  谷随心说道：“我办事前辈请放心，这也关乎我的身家性命。”

  牛二道：“好最近一月你就多多来这学，晚上我就在这客房教你。”

  谷随心说道：“说定了，学费我还是照交，笔墨纸砚、规尺、矩尺我也会随身携带。”

  牛二道：“你的学费只要帮我救那两个兄弟就好。”

  谷随心说道：“一点心意，莫要推辞。”

  牛二道:“给山妻的礼物已经够了，而且过于贵重，我们也不好处理。”

  谷随心笑道：“前辈称山妻，那是隐士的妻子之意，您是江湖隐士，说多了显得我咋舌，咱们今天是否开始?”

  牛二道：“大人带着东西了？有备而来啊。”

  谷随心说道：“当然，我料定前辈必然答应在下，因为在下毕竟有点用处，有的方面想必比李老板更好。”

  牛二道：“也对，没把握的事西厂的人应该不会做。”

  谷随心摇头道：“不，是没心思和把握的人，在那深海一样的公门无法生存。”

  牛二道：“所以您厌倦了？如我厌倦江湖一般？”

  谷随心摇头道：“不是厌倦，是害怕、恐惧，一刻也不想留下，只想逃。”

  牛二道：“远离这里就没有深海了么？有人说有人就有江湖。”

  谷随心掏出了规尺，说道：“也许吧，但至少换一片海，鱼儿能沉的慢些。”

  牛二笑了笑，问道：“你不问问我需要你救的两个兄弟是谁？”

  谷随心道：“我已经猜到了，是现在被外四家围剿的直隶响马盗，刘六、刘七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