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缠枝

 锦衣卫指挥使和西厂的二号人物在庙堂可谓人人谈之色变，可他俩只不过是通报的下人，立皇帝的权势地位可见一斑。

  石文义在前开了大门，引谷随心和灵雀等人进了别院。

  这别院的面积出乎了灵雀他们的预料，本以为权倾朝野的刘瑾的所在会是和皇帝行宫一般的大宅，没想到这里出奇的小，小到和那外面的院墙十分不匹配，甚至可能只有一节院墙被当做横墙而已。

  小小的院子里没什么东西，地面上是青砖，中间有一方石桌，别无他物。

  石文义说道：“列位在这石桌稍歇，我去请马督公。”

  灵雀问谷随心道：“不是见刘千岁么？怎么这位锦衣卫大人去请马督公？”

   谷随心小声回答：“嗨，东厂的马督公么，现下内厂是专管我们东西缉事厂的，都是给千岁办事，不过姓马挺怪，千岁给圣上修了豹房，还在宫中开了酒店、食肆犹如闹事，听说豹房里的珍奇异兽、色目女子都是马督公派人管理，教坊司、十六楼他也掺了一脚，见他应该没什么好事。”

  溪辰问道：“教坊司是管辖礼乐的吧？”

  谷随心说道：“嗨，表面上是，其实也养官妓，什么被查抄的官员家眷，就会被送到教坊司，这是好的，当个乐人虽然身份低微，但奏乐这活计高雅啊，要是送到梨春院、或十六楼……列位都是江湖豪杰，这就不用我说了吧。” 阿竹听闻眉头紧缩，剑气就要溢出，灵雀怕露了马脚，轻轻的使了个眼色，拉着阿竹坐在了石凳之上。

  灵雀若无其事的笑道：“谢谷大人解惑，我们在这等等，看马督公有何见教”。

石桌边只有四个石凳，谷随心在一旁侧立，不多时，石文义领着马督公进了这小院，灵雀等人为表尊敬一起站起行礼。

  这为东厂督公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架子，一脸苦闷的表情，看着还有几分威严，他冲谷随心、灵雀等人一一回礼，口气尊敬的说道：“各位是千岁的贵客，我就不客套了，千岁为人谨慎，张永张千岁保举你们来送宝，这宝刘千岁验了是要献给圣上的，其实你们不用进去，把东西留下听消息便可，可张千岁说你们是难得的人才，张千岁归附之后，帮刘千岁去对付安化王，所以我先来看看人，也要验一下宝，如没问题你们直接面见千岁便可。”

  灵雀道：“东厂的厂公亲自来审查，不知怎么配合？是查验武功还是谋略？我们江湖粗人，谋略可差得远。”

  马督公说道：“刘千岁只试两种事，智力和内力，至于宝物，相信张千岁不会有错漏，看不看两可。”

  阿竹说道：“那么重要的是看人？那么内力如何测，智力又如何测？”

  马督公说道：“武林之中，正道以金点先生金月楼排的兵器谱来说，目前在世的，或未曾隐居的高手以无慈、无怜、云虚三位大师为最，我们东厂的探子得知，无怜无慈均败于一个少年高手，估计就是你了？”

  灵雀说道：“不错。”

  马督公继续道：“那这位用剑的少侠身负血仇，估计也是为几年前陈家的事？”

  阿竹听了一惊，但想想也没什么，廖老板本就是刘千岁的鹰犬，知道这些不足为奇。

  阿竹说道：“是的，陈家的仇我想报。”

  马督公说道：“好，痛快，那么陈家当年的事也是因刘千岁而起，虽然千岁不会直接下命令，但屠灭一个富户，下面的人也许就办了，可你这血仇的总账，应该要算在千岁的头上。”

  阿竹说道：“是，我这仇要找千岁报”。

  马督公说道：“如果你否认的话，千岁倒是不会见你，没关系，报仇有许多种，千岁会给你交代，咱们开始吧，先试试内力。”

  说罢他一招手，内堂中出来了一众番僧，前三个老的骨瘦如柴，面黄肌瘦，好似得了什么大病，但太阳穴尽皆外凸，后面二十八个年轻番僧各个精壮，步伐平稳，骨骼关节咔咔作响，看来是精通外功，一身横练的功夫。

  马督公说道：“咱们试内力，当然要比拼一下，这些西域僧人练的是一种缠枝遍天莲的功夫，他们的内劲师傅能传给徒弟，也能互相联合传导，比如一人对掌，后面的人只要掌心推住前人的背部，那么两人的内劲就会叠加，你们能抗住几个人，我们就会有个了解。”

  灵雀道：“西域大雪山天轮寺三法王？这几位多年不出山了。”

  马督公说道：“皇上要请他们出山，他们能不来么？”

  灵雀笑道：“好，我就试试这缠枝遍天功夫。”

  马督公说道：“千岁有令，让这位要报仇的少侠先试。”

  阿竹说道：“我的功夫是剑，由外及内，如何对拳掌？”

  为首的老僧说道：“无妨，我们有办法”。

  说罢那老僧微微抬掌一带，一个石墩凳被掌风带起，旁侧另一个老僧用掌击一侧，推着飞起的石墩凳子朝阿竹飞去。

  院子本就不大，三十多个番僧就站了一半，灵雀护在溪辰和阿落的身前，阿竹的剑已经刺出。

  薄薄的铁片剑触及石墩，剑尖没入两寸，和后面用掌力推的老僧僵持。

  铁剑笔直，剑锋也不再深入，一股寒气爆出，阿竹的高洁剑气已经溢出。

  后面的老僧好似有些困难，退后了一步，脚下的石板已经龟裂。

  此时其余的两个老僧一左一右，把手轻轻的按在第一个的后心，场面好像有了变化，阿竹的眉头已经皱起，铁片剑的剑身已经稍稍有些弯曲。

  一滴汗珠从阿竹的额头流下，滴落在地摔碎，阿竹气沉丹田，他的武功很奇怪，要用剑气来带内力，但剑气取决于剑意，也就是说，他的内力，本就是无中生有滔滔不绝，体力的上限才是持久的局限，身体的容量才是内力的多寡关键。也就是说阿竹就像一个水桶，内劲的多少取决于自身能盛多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