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南海子

溪辰和灵雀的房间里的蜡烛还亮着，两人相对无言，溪辰先开了口道：“何兄，外面的耳朵有点多啊。”

  灵雀说道：“我有办法治他们。”他把手伸入了自己的怀中，碰到了那包着黑手的水晶，但他并不是拿这至宝，而是把天丝银梳掏了出来。

  微微一抖，天丝飞出，穿出窗户，梳齿打掉了外面暗哨的几个暗哨的佩刀。

  天丝收回，外面的都是西厂番子，自然知道是灵雀手下留情，互相使了个眼色，本也不想得罪内厂的贵客，识趣的退了下去。

  灵雀小声说道：“都走了，沈姑娘有话说吧。”

  溪辰说道：“你这是想成全阿竹？估计你要失策了。”

  灵雀道：“我只是想让他们可以有个地方说说心里话，毕竟很快就要见到想见的人，办天大的事。”

  溪辰红着脸说道:“传言……你有妻子？可你怎么不太懂女人的心思呢。”

  灵雀的表情忽然变冷，说道：“沈小姐，这个你就不要问了。”

  溪辰说道：“咱们不是朋友么？如果你的神功要至亲反目，难道你和你妻？”

  灵雀摇头说：“当朋友就别问，每个人都有不想让人知道的事，希望你尊重我这个朋友。”

  溪辰点头道：“可你真的不懂女人，你没看出来？阿落并不喜欢阿竹。”

  灵雀道：“但阿竹喜欢她就够了，我是阿竹的朋友，所以要让他如愿。”

  溪辰道：“你对阿竹倒是够朋友。”

  灵雀道：“我的朋友很少。”

  溪辰说：“那么我呢？”

  灵雀道：“你和李雄州也是我朋友。”

  溪辰红着脸说：“那么……朋友，你和我一间房是何意？为了阿竹你可以给他们要一间，咱们俩完全可以分开，你……也有心里话和我说么？”

  灵雀说道：“没什么，但你是个好姑娘。”

  溪辰笑道：“这是江湖豪侠对民间少女常用的说辞。”

  灵雀道：“我不是豪侠，你也不是民间女孩。”

  溪辰说道：“但你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从你们的话语中，我听出你和阿竹的相识不过是阿竹送出无头信，之后你们一起救了一个小贩和他的狗，灭了一个并不大的势力，怎么你就笃定阿竹为生死之交？你是不是在利用这个身负血仇的少侠？”

  灵雀道：“他是我的朋友，我能利用他什么呢？”

  溪辰说道：“比如利用他的仇恨这条线，来完成你自己的事情？”

  灵雀沉默了，脸色变的不怎么好看。

  溪辰接着说道：“你不回答？少见啊，不过我已经知道答案。”

  灵雀说道：“我不会对你们不利，而且我的朋友我会全力帮助，比如报恩或报仇”。

  溪辰说道：“我信你，但你帮的有时候不是地方，还是那句话，你不懂女人，你撮合阿竹阿落不会有结果，他们本不是一路人，生来就不是。”

  灵雀道：“可能吧，不过阿竹应该喜欢我的安排。”

  溪辰道：“就算阿落虚与委蛇又如何？她的心里只想过安稳富贵的日子，继续命令和折磨阿竹这样出身的人，让他神魂颠倒才是阿落喜欢的，不，这是她所享受的。”

  灵雀说道：“也许你说的都是对的，但这对阿竹来说能让他满足，让朋友满足就够了。”

  溪辰也不在说话，她含情脉脉的看着这个神秘的绝世高手，玩世不恭却深不可测，她喜欢这个男人，不，应该说是好奇这个男人，好奇这个武林罕见的人。

  灵雀说道：“沈小姐为何如此看着在下，我确实有妻子，一个有妻子的人可贵的是忠诚。”

  溪辰说道：“没让你不忠诚，我也不是绿柳巷的暗娼，你看轻我了。”

  灵雀道：“得罪了，你话里带刺，太过傲气，不过是个好朋友，也会是个好妻子。”

  溪辰道：“那你能不能和好朋友敞开心扉，说说你的事情？”

  灵雀道：“还不是时候，到时候我会告诉你们，天晚了，睡吧。”

  溪辰道：“好梦，不管怎样，我都要祝你好运，你也是我的朋友。”  

灵雀点了点头，挥手灭了蜡烛，坐在椅子上，看着溪辰入睡，再不言语。

  无书则短，到了第四日晌午，谷随心穿好斗牛过肩的赐服，备好车马，接了灵雀等人，一队西厂番子车旁护送，开拔南海子猎场。

  南海子是皇家园林,由永乐大帝扩建，乃是皇家骑马射猎之所，湿地密林美不胜收，行宫也很豪华，刘瑾不能进皇家行宫，那是皇帝的地方，但这位朝中的“立皇帝”从一处林子里也建了一个别院，用来招待党羽，开秘密集会。

  车马队声势浩大，开赴了那密林别院，到了地方，灵雀等人下了车，别院的院墙和大门恢弘雄伟，门前已经站了几对人马，穿着整齐。

  锦衣卫指挥使石文义、同知张采穿着大红三品飞鱼赐服，毕恭毕敬的分列大门两侧，四个千户青绿色锦绣服，其余十几个总旗，也着锦绣服，沿墙护卫。

  两旁列队的是西厂、东厂、内厂的珰头、番子服装整齐，仪仗郑重。

  谷随心请了灵雀等人下车，和灵雀耳语道：“少侠贵客，您看看这阵仗，两个三品的锦衣卫头领给把门儿，这是皇帝才有的待遇，等见了千岁说话可注意着点儿，那可不是寻常的事儿。”

  灵雀说道：“我自有分寸，我咱们这些混江湖的山野村夫就是再没见识，这立皇帝的大名还是知道的。”

  谷随心整理了一下衣帽，往前而去，周围所有珰头番子拳低头行礼，到了门前，石文义、张采二人也冲其拱手，石文义问道：“谷大人来交差了？贵客们请到了么？”

  谷随心道：“来了，都请来了，我后面这几位就是，我带着进去面见千岁？”

  石文义道：“谷大人说笑了，我在这站着就是等着通报，没您的事了，我带着几位贵客进去就行。”

  谷随心心中别扭，心说这石文义够混蛋，他们西厂忙前忙后了款待了几日 ，到进门的时候了，却让锦衣卫抢功劳？这桃子摘的可真利索。

  想是这么想，但谷随心还是笑盈盈的说道：“唉，石大人，我这也穿戴整齐了，这几天也有点苦劳，还是一同去面见千岁吧，按理说内厂辖制东西厂，我们这内厂督公千岁还是我们一脉的人去见才合适。”

  石文义也笑道：“谷大人是不愿我抢你接人待物的功劳吧，也好，随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