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奈何路

柴门无锁，进了小院这农舍也和普通人家无异，鸡犬相闻，一个老妇人在院子里晒野菜，时不时还用一些麦粒撒在地上喂鸡。

  本来这一切都很正常，不正常的只有那农妇的脸，一样带着头套面罩，上面绘制和外面田里农人一样的图案。

  李雄州还是很客气，拱手道：“前辈，我们是受托给谷主送货的人，被吴老龟前辈安排在这……这奈何村，请问您是我们的接待人么？”

  那老妇倒是开口道：“什么接待不接待的，就是告诉你们一下规矩，还有，这的人没名字，只有职位，你叫吴老龟我不会识得，你说摆渡人、接引人就好。”

  李雄州点头说道：“那前辈怎么称呼？”

  老妇说道：“种田人，这奈何村只有种田人和收集者两种身份，当然不包括村长首领。” 李雄州说道：“我们想去下一个村子，是否要首领首肯？”

  老妇说道：“啥？你们可真会想。”

  李雄州不解道：“前辈此话何意？”

  老妇说道：“何意？你们刚来，先干种田人吧，一人一亩梯田，等干满十年，有一次收集者选拔，就是收粮食加工，再干十年许是有一个晋级下一个村子的机会。”

  何灵雀笑的直不起腰，说道：“哈哈哈，好，好，李老板这货送的，咱还分了地，这买卖做得，做得。”

  阿竹说道：“十年？这时间有些长啊。”

  老妇说：“奈何、奈何，无可奈何，就这规矩，不管你在外面什么身份，在这里都一样，种田人面罩画的嘴是平的，收集者的嘴向上弯，下一个村子什么样子，我没见过，这里有一百多户种田人，你们五个也能成一户，分五亩荒地去开垦。”

  溪辰问道：“前辈在这多少年了？”

  老妇说道：“二十七年了。”

  溪辰说道：“那您至少有两次机会晋级收集者啊。”

  老妇说道：“是啊，但都没选上，一百户大概四百人，到时限的会有考核，大概每年有十几人够资格，选中者十之一二而已。”

  阿落问道：“那么从这里出生的孩子呢，年轻人岂不是有优势？因为他们的机会会多。”

  老妇说：“没错，年轻就是资本，不过我和我老头子没有孩子，在这里出身的孩子也是种田人，一样十年一考核，机会确实会多。”

  灵雀说道：“考核的内容是什么？武功？资历？”

  老妇说道：“粮食的产量，所以这村子庄稼就是命，也是机会。”

  灵雀说道：“哦？这不就是凭运气么？一个人辛辛苦苦种了九年，最后一年天气不好绝收，比如旱灾、涝灾，而有人的田地或因靠近水源，或因地势较高，收成颇丰，那其他人不是白干了？”

  老妇说道：“本就如此，这山谷就这么大的地方，几百亩田地距离很近，已经算相对公平了。”

  灵雀问道：“那么晋级了收集者，或者得到了去下一个村子的机会，有什么好处么？”

  老妇一边撒粮食，一边说道：“我也不知道，但你们不也想晋级么？”

  李雄州说道：“粮食代表着机会，那您怎么还喂鸡？”

  老妇说道：“鸡蛋、牲畜也算收成，至于粮食，每年收获的时候收集者会上秤统计计数，之后除去交的公粮，还能留下一半归自己，我们可以自由利用，每个月还会统计你户里有没有牲畜生产，或者下了多少鸡蛋。”

  李雄州说道：“要是绝收了呢。”

  老妇说道：“可以和收集者赊粮食，分着还呗，不过目前这山谷的灾害几乎很少，这二十年收成还算稳定。”

  李雄州点了点头，说道：“看来我们只有在这种田了。”

  老妇说道：“一会我带你们去空房，前几天正好有一户独身的种田人老死了，空出了房子，我估计我和我老头子也活不了几年了，你们去那居住，带上种田面罩，去开垦五亩荒地，然后收集者会给你们种子，切记，多开一分，少开一分都不行，一人一亩。”

  灵雀笑道：“好，真不错，我倒想过过田园生活。”

  溪辰说道：“可……可听他们说，你不是有妻子么？在这十年，我是…我觉得还行，你的妻子……。”

  灵雀说道：“哦，我妻子没关系，她在一个最安全的地方，而且你放心，十年很快的。”说罢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大伙当然知道他的意思，他们绝不可能在这里耽误这么多时间。

  溪辰看了灵雀的眼色，心里不知怎么有些失落感，她当然信灵雀的本事，也对他有信心，但在这世外桃源一般的山谷和好朋友，尤其灵雀、阿竹一起十年，至少比在繁华的长安和她姐姐在一起要舒服，当然也比和云虚道长守着空山要有意思。

  李雄州也明白灵雀的意思，和老妇拱手道：“那就劳烦前辈带路。”

  老妇点了点头，起身引着大伙出了门，奔着一处高地上的空房而去。

  进了这院落，房屋形势和先前老妇那间如出一辙，土坯小屋里收拾的很整洁，炕上摆着五个面罩，一样的画的是横线口，看来是已经有人提前准备。

  灵雀问道：“老前辈，我们在这住下，带上面罩就是种田人了，种子什么时候给我们，对了，这鸡鸭的种苗找谁要，我们也想多干点，多记账，为了十年后晋升现在就是开始努力啊。”

  老妇人说道：“你们这户人口挺多，很少有五个人一起进谷的，好好干，之前这户人家只有一亩旱田，你们在旁侧开垦整理四亩地，等五亩田地弄好，收集者自然会按现在的时节送来种子，或是粮种，或是菜苗，你们运气不错要是秋冬进谷，那一进来就要赊粮。至于家禽牲畜，在你们开垦完成，送种的时候他们会评估，然后按比例分配，运气好也许会给你们牛羊呢，不说了，我还有活计要干，你们整理一下吧，农具都在院子里，适应一下，在这村子也许一过就是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