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心莲

 那老汉听了摇了摇头说道：“唉，客人，这水路晚上不太平，其实晚上打鱼用火把照着也能有收成，但晚上船少，都是走远路去下游的，万一碰见水贼、水匪也没个照应，还是等天亮吧，天亮我带着我儿子、儿媳出船，顺路把你们带到对岸。”

  沈溪辰说道：“也可以，咱们徒步估计也追不上那些……那些匪徒，不如留宿一夜。”

  阿竹说道：“老哥能破例么？我们着急过江。日后一定厚礼报答。” 灵雀说道：“不用这么着急，咱们也都累了，不如借宿一夜，明日行动。”

  阿竹说道：“这不会耽搁么？”

  灵雀说道：“一点不会耽搁，有人会等着咱们？”

  阿竹说道：“哦？为什么？”

  灵雀说道：“等你我自投罗网呗，这都不用想，不然也不会拉拢你看重的人”。

  阿竹点了点头道：“确实，有这种可能。”

  沈溪辰说道：“那就叨扰渔家大哥，胡乱给我们找个客房……不柴房就行，让我们借宿一夜，明日跟您的船过江。”

  吃饱了饭食，渔家老夫妇把三人带到了客房，渔家虽小还是五脏俱全，一间不大的客房，摆着一些木头和竹竿，收拾的倒是整齐，也没有腥味，一个木床只能单人躺卧，当然让给了溪辰，好在地板也是木竹所制，灵雀和阿竹和衣就地而眠。

  一家渔人安排妥当，四口人进了木屋后室安歇，这屋子不大，安排的还算格局、温馨。

  三人在小室休息，肚里有食心中不慌，溪辰也是累了，在床上倒头就睡，阿竹在地板上也传出了轻鼾声，只有灵雀还警醒着。

  夜已深，灵雀自天心寺和无怜大师对掌之后，一直觉着身体不太舒服，运神功自查周天，却也没发现异常，只觉着鸠尾、梁门、足阳明胃经一路有不适的感觉，静心调息，就觉着腹内有异物一般。

  睡是睡不着，打坐半晌,越觉着难受，这是自打他修罗袈真经练成后从未遇到过的变故，不多时，喉头一甜，一口淤血上涌，自口内流出。

  灵雀心内大惊，气脉运行并无异常，何以不适吐血？难道是中了慢功内劲？运气调息，经脉内力轮转，并无任何阻碍，心说这倒是奇了，那老和尚当真不简单，这掌法有门道。

  口中涌血加上心思迷乱，呼吸不畅呛了一口，灵雀咳嗽了几声，阿竹一个鲤鱼打挺直接站起了身，问道：“何兄，怎么了？”

  灵雀调息了一阵，说道：“和那无怜大师对掌之后感觉很奇怪，不像是受了内伤，但胃经一脉总感觉有异物，但气血流畅，不知何故。”

  阿竹说道：“我听我师傅说过，双无大师各有千秋，几乎能与他分庭抗礼。”

  灵雀微笑道：“嗯，我早看出你师从武圣人之一，应该是剑圣竹山老人吧。”

  阿竹说道：“承蒙师傅不弃，和恩师学艺三年，师傅已然仙逝。”

  灵雀说道：“金先生的排名并不准，厉鬼王不会是无怜的对手，阿竹兄弟知道这掌法的门道么？”

  阿竹说道：“并蒂莲花掌的内劲很奇特，会催化对手的内功，对方内力越强，就会和注入的莲花劲反应，就好似一种催化剂，想根治必须散功，不然体内会被自身内力催生长出通心血莲花。”

  灵雀道：“佛门功夫竟然有如此阴毒的招数。”

  阿竹说道：“不算阴毒，功法光明正大也有止戈之意。”

  灵雀笑道：“怪不得一运功就觉得有异物，看来不散尽内功无法排出通心血炼之莲了。”

  阿竹说道：“恐怕别无他法。”

  灵雀说道：“但我这门心法有些不同，叫做修罗袈，修罗为非天，果报似天而非天，袈乃是佛门法衣，倒也和佛门功夫殊途同归，所以我便也懂一些佛理。”

  阿竹说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灵雀说道：“脱了袈裟呗，我一会吧内劲散入长江，之后照样能恢复。”

  阿竹说道：“那你散了内劲多久能恢复？”

  灵雀说道：“按我的心法，十天之后恢复如常”。

  阿竹说道：“静养十日，咱们如何回长安抢货救人，怎么和廖、沈周旋？”

  灵雀说道：“不是还有你们呢么？”

  阿竹说道：“也好，我护着你去散功。”

  灵雀说道：“别让溪辰起来，她姑娘家也累了，咱俩轻声点出去，别打扰主家。”

  阿竹点了点头，搀着灵雀蹑手蹑脚轻声推开房门，走到了江边。

  灵雀呼了一口气，盘腿坐入江边浅滩，双掌掌心朝下，没入水中，不一会手边的江水已经冒出了气泡。

  阿竹知道灵雀散功需要些时间，静静的在旁侧等待，月色洒在江面，波光粼粼，宁静怡然，一个红衣少侠静坐无波江水中，阿竹在一旁叼着一根茅草，仰卧眯着眼打盹。红衣少侠周围的江水中，好似在无波的水面下有无数的暗流，暗流组成了水莲花形状，轮转不已。

  许久，灵雀虚弱的站起身，笑着摇头道：“阿竹兄弟，现下我没有武器，也没有内力，这十天要靠你和沈二小姐保护我了。”

  阿竹慵懒的伸懒腰，吐出了嘴里的茅草，打着哈欠说道：“何兄也是为了帮我，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况且还是朋友。”

  灵雀说道：“天快亮了，回去吧，一会和渔夫大哥过江。”

  阿竹搀扶着灵雀上了岸，这个爱笑的魔教第一高手此时虚弱异常，站都站不稳。 

  二人还没走到木屋，长江河滩由远及近，一队快马飞驰而至，灵雀和阿竹知道，廖老板的追兵到了。

  二十多匹壮马各个驮着一个骑射手，他们身穿皂色衣甲，这便是廖金定养的精锐骑射队，每个都拉的开一石的马上硬弓。后面跟着两架带篷双套马车，还有二十几个腰间挂着钢刀的步行随从，也是轻甲黑衣，身材精壮。

  为首的一个骑射手勒马侧停，这精壮的汉子一脸的傲气，说道：“何少侠，阿竹少侠，我家主人有请，沈二小姐何在？”

  灵雀被阿竹搀着，虚弱的笑着说道：“呵呵，看来你们去过天心寺了，李老板在你们手里？”

  骑射手说道:“我主人没说错，你很聪明。”

  灵雀说道:“你竟然没问李老板的行踪，也没问从你们手里跑出来的冷大哥，显然已经去过了天心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