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反目

 是夜，血沙之路无主之地的前哨，这寒月楼好手尽出，月夜之下的漫漫沙海之中，无数黑影攒动，那些面具仆从各个手持弯刀，追击着那个穿皮者，但风沙已经将足迹尽皆掩埋。

  搜索无果，黑影犹如一群扑火的飞蛾一般，回归了那黑暗沙漠中的一点明亮。

  寒月楼大堂，欢喜猿魔袁老爷子铁青着脸，一副人皮放在地上，出去搜索的蒙面仆回来了几个批次，很显然，他们没追上那个穿皮人。

  李雄州说道：“这是离间计无疑，有人要阻止我压这趟货，让黄兄弟冒然上楼，以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袁老头说道：“黄兄弟你是老江湖，没听过我欢喜猿魔的寒月楼没通报不能上来？”

  黄一心说道：“你这地方神神秘秘的，我没听过。通报？我以为是你的命令，找我商谈秘要，一敲门你那些狗腿子就过来偷袭，我不反击？”

  袁老头又和说道：“确实，知道我这里的人不多，你要是听说过倒显得不对，我对你们长安城的人没什么好感，曾经有一群客商在我这里盗走了一张无主之地的地形图，当然也是我主上故意放出去的，他们也折损了十几个好手。”

  李雄州淡淡道：“是我的人拿了，不能说盗，你们三花赌坊的主上和我约好在这里拿图，袁老爷子迟迟不给，我的手下才冒然行动。”

  袁老爷子说道：“在洛阳你没和我提起过主上的命令。”

  李雄州说道：“那时我也没接到消息。”

  何灵雀说道：“这小小的离间计是不是小题大做？潜入这沙海寒月楼，杀了胡姬之后用秘术穿皮改变容貌，只为了让黄兄破例上楼，引起误会？不合常理啊”。

  李雄州说道：“确实不合常理，目的如果是阻碍我去无主之地，下这么大的本钱，应该有更好的办法。”

  袁老爷子说道：“确实，她不如直接杀了黄兄，男人总有些时候是毫无防备的。”

  李雄州说道：“天明我们继续北上，感谢袁先生招待，还请您仔细排查一下您的手下，看看还有没有皮下之人。”

  袁老爷子说道：“李老板莫要讽刺，我寒月楼的规矩，不沾女色不能进无主之地，高个的那妮子本是女人，那自备干粮的也无妨，这位何少侠还是请回吧。”

  何灵雀说道：“呵呵，你们的妮子见我就困，可能是嫌我难看，我又有什么办法。”

  袁老爷子说道：“你们那怀疑你的妮子说的漏洞百出，但有一点说的对了。”

  何灵雀说道：“哪一点？”

  袁老爷子说道：“就是你肯定在暗中观瞧着大厅的动向这点，或许你早就知道有内应，又或许那就是你的同伙，能让我千魅胡姬直接安睡，又不用点穴、药物，这江湖上没几个人能做到，还知道魔教的秘术穿皮，你是否是西域魔教的残党？”

  何灵雀倒不否认，嘻嘻哈哈道：“呵呵，魔教，他们算个什么魔，不过是一群抱团取暖的可怜人罢了。我么，曾经在那呆过”。

  阿落说道：“阿竹，你看我分析的有道理吧，至少点对了一些事情，这何少侠是魔教中人，接近你肯定另有目的。”

  何灵雀说道：“落妹子，自打救你出来你就看我不顺眼，啧啧，这是为什么呢？就因为我拿你男人当朋友？”

  阿落说道：“阿竹目前还不是我男人，他是我的恩人，我当然不能让他交友不慎吃亏。”

  何灵雀的笑变成了冷笑，他笑道：“阿竹兄弟，你要救人，我和你一起在绿柳巷接敌，你要报仇，我和你一起荡平三十六寨，你要知道一些信息，我和你接这长安大老板的生意，这穿皮术我认得，但那穿皮的人不是我安排，信不信由你。”

  阿落说道：“您这尊大佛阿竹看不透、接不下，您也对阿竹有恩，如果您要他报答的话，小女子愿拿自己，当做您帮阿竹的报酬。”

  阿竹听闻此话眼睛里露出了火光，说道：“阿落，你不必这样，何兄咱们是朋友？”

  何灵雀笑道：“是朋友。”

  阿竹说道：“那朋友说句话，我不需要您帮忙，请您离开吧，咱们的缘分尽了？”

  何灵雀说道：“好，你的大小姐一句话，出生入死全撇清，好，好，我走了，祝你们百年好合。”

  袁老爷子这时候喊道：“在我这里演双簧苦肉计？那小子不能走，那穿皮人和你脱不了关系。”

  何灵雀环顾四周，李雄州等人一言不发，并没有帮自己说一句话，也难怪，生意伙伴不是朋友，这关系本就脆弱，可朋友呢？朋友也不过如此，因为爱人的一句话，朋友又算的上什么,尤其是这一句话一个眼神交的朋友。

  何灵雀并不懂这些，他认为阿竹就是自己的朋友，朋友说让他离开，他就一定不会纠缠，他本就是随性的人。

  袁老爷子说道：“这位爱笑的兄弟，你朋友为你开脱让你走，可我并没有答应，你是魔教的人，魔教和我们无主之地是有一些过节的，比如贵教覆灭之后一些残党偷袭过我们总部银虎集，你目前走不了，跟老朽走一趟，去见主上。”

  何灵雀此时已不再笑，冷冷的说道：“阿竹，这确实是离间计，可这离间计离间谁呢？这是离间你我啊，我明白了，这穿皮只为了引出我的身份，拿这个做文章，可大费周章就为让我别参与此事？呵呵，阿竹你应该明白有人在忌惮我。”

  阿竹看了看阿落，低头不语，这时老猿魔说道：“唉，魔教的小兄弟，我说话你听不见么？”话音没落，这老头已经直挺挺的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双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那条九节鞭似的武器，直接冲何灵雀甩了过来。

  在场的人都没动，包括阿竹，但沈溪辰是个例外，这姑娘喊道：“老猿魔住手，我们目前还是一条船上的人，休得无礼。”口中喊着，手中的陶瓷剑柄落梅软剑也出了剑鞘，所有人眼前一花，一个曼妙的身影冲着老猿魔攻去，那身姿曼妙无比，胡姬的舞蹈哪里及的上半分。

  沈二小姐对自己的剑法很有信心，江湖上除了她师傅，已经没几个人能胜过她，闻梅晓风玉笛落，这是云虚道长传授的绝学，这一招是梅花三落里的“玉容不及寒鸦色”，以速度见长，没人能轻易躲过。

  那欢喜猿魔对何灵雀的魔教身份颇为忌惮，手中兵器是八段如意铁，这一招“倒倾蟠桃树”也灌注了毕生的精力，以求一击必胜。

  两道身影一道如天魔降世，一道如仙子临凡。意境天差地别，但速度却很相似，都快的无法看清，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谁也无法预见的一幕出现了。

  不管是天魔还是仙子，都直挺挺的定在了原地，八段如意铁、落梅软剑这两个排在兵器谱第七第八位的神兵都从他们主人的手里消失，落在了地上。

  何灵雀手中多了一把银色的梳子，两边的梳齿飞出，后面的“天丝”分别缠上了沈溪辰和老猿魔的兵器，以至于他们的武器脱手，沈溪辰惊恐的看着掉落的落梅软剑，惊讶的说不出话，不止是他，在场所有人都鸦雀无声，看着这诡异的一幕。

   老猿魔看着那银色的梳子，这个无主之地不可一世的寒月楼楼主直接跪在地上浑身颤抖，喊道：“天丝银梳，魔尊厉鬼王是你什么人？”

  何灵雀笑道：“厉鬼王？那个废物算什么东西？老猿魔，我在兵器谱排名第一百，从此以后你没有排名了。”

  老猿魔已经吓的说不出话，沈溪辰默默的捡起软剑，说道：“何少侠深藏不漏，佩服，小女子自愧不如，也当退出兵器谱，不过愧对恩师，我当以死祭剑。”说罢软剑已经搭上了自己的脖颈。

   何灵雀身形一晃，直接空手接下了软剑，说道：“沈二小姐，我本来交了一个朋友，但这朋友不容我，我走也罢，现在我有了第二个朋友，你的排名还在，因为朋友之间不必，也不能争斗，莫要多想，我本不该在这人世间、武林中”。他说完冲沈小姐点了点头，递回了软剑。

   何灵雀接着说道：“什么魔教、无主之地、幽冥镇，就是天心寺我也不放在眼里，我的眼里只有朋友，我走了列位好自为之，不过阿竹你还是我的朋友，沈小姐也是，庙堂之高，江湖之远，有缘再会了。”说罢身形一晃，外穿的商队衣衫早就四分五裂，露出了内衬的绣猫红袍，接着红影闪烁，早就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