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方永的故事（六）

 我听到方永说有钱能使鬼推磨的时候，也是一时语塞。是的，方永说的真是一个千古不变的真理。

可我又想了一下，接着道：“不对，你哪里会有那么多钱？”

方永笑道：“你忘了师父给我的铜钱？”

我顿时吃了一惊：“什么，那些铜钱竟然可以一直用不完？”

方永点点头，说：“是的，只不过没几年我就再也没有用过那些铜钱。”

我有些不信，说：“为什么？后来法术失效了？”

方永摇摇头，道：“那倒不是，因为没过几年我又考中了州试，变成了举人，后来又过了省试，成了进士，后来…”

我用一句“我K”打断了他，我说：“永哥，牛咱们吹一下得了，你都进士了，还后来，难道后来你还中了殿试？变成了状元？”

方永认真的答到：“我是参加了殿试，但是未有名次。”

我心里骂了一句：“还真不要脸了，哪天我去查一查宋代的进士名单，看看到底有没有你方永在上面，到时候还不是啪啪打脸。”

我又问道：“永哥，我听说古代科举最看中当次的招考老师，一个主考官招进来的，那就都是他的门生，你那届的主考官是谁？”

方永听了这话竟然有些脸红了，半天才道：“是当朝宰辅蔡太师。”

我一听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结结巴巴的说：“莫非是那个很有名的奸臣混蛋蔡太师？”

方永有些急了，说：“蔡太师确实不能称为一个好官，但也不是一无是处，他的书法，诗词，散文在当时都是一绝，他还办了居养院，安济坊，救助了不少老百姓…”

方永正在滔滔不绝的说着，半天才发现我看他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

我斜眼看着他，冷笑道：“永哥，你当时是不是和他同流合污了，拿了不少银子吧？说，你到底害了多少梁山好汉？”

方永一脸惊恐，急忙道：“我没有同流合污，也没有拿银子，更没有害什么梁山好汉。我晕，蔡太师也没有害过梁山好汉，因为根本就没几个梁山好汉。”

“那你就是勾搭了他家的闺女，要不然你替他说什么好话？”我愤愤不平的说。

没想到我说完这话，方永竟然脸红了。

我心道：“我艹，难道被我说中了？”

方永结结巴巴的说道：“蔡太师当时却有这么一提。”

我哪里肯放过他，追问道：“哟，永哥，到底怎么回事？你速速从实招来。”

方永想了想，说：“其实也没什么，那年我参加吏部省试，蔡太师是主考官，取了我为进士。后来我听说蔡太师非常赏识我的文章，但是在殿试的时候，却也是蔡太师压了我的名次，我并没有成为前四名中的任何一个。”

我好奇的问：“这是为什么？既然赏识你，为何又要压你的名次？”

方永依然红着脸说：“因为当时皇帝有个女儿还未曾婚配。”

我哈哈笑了两声，边笑边说：“原来他是怕皇帝抢了他的女婿？”

方永说：“这倒不完全是，因为当时的这个公主，是皇帝最喜欢的一个公主，而与当时蔡太师的第五个儿子，年纪相当…”

我这才明白，蔡太师不是怕皇帝抢了他的女婿，是怕别人抢了他的儿媳妇。

我幸灾乐祸的看着方永，说：“那后来怎么了？你有没有当成蔡太师的乘龙快婿？”

“没有，虽然蔡太师的女儿蔡雨姝姑娘也是一代佳人。可惜，我始终记得师父的话，不能用情，我不想看到她一个人孤独终老，然后自己眼睁睁看着亲人们离去。”方永有些伤感的说。

“那后来呢？你就这样直接拒绝了蔡太师？”我八卦之心不死，继续追问。

“我当然没有当场拒绝，只是找了一些借口，说等我来日有些成再来上门提亲等等，后来蔡太师还将我提拔到翰林院，让我在那里历练。”方永似乎是在回忆往事。

我一拍大腿，叫到：“我知道了，后来蔡太师发现你不上路，一再推辞不娶他的女儿，就一直打压你，对不对？”

方永笑了笑，道：“那倒没有，后来蔡太师又寻得一个更好的人选，那件事情就再也没有提过。不过凭心而论，蔡太师确实不是一个好官，所以后世说他是个奸臣并没有冤枉他。但是，我当时看到的是有众多的人都去巴结蔡太师，他们的目的不是求财就是求官，希望有朝一日可以成为蔡太师这样的权倾天下的大官，谁又能保证这些人一旦得势，不会是另外一个蔡太师呢？说到底，还是当时风气已然变了，曾经辉煌的一个盛世已经到了末日，朝堂之上也没有几个好官了，都是一些小人当道，占据高位。民间也是灾祸不断，饥民四野。我当时下山入仕，为的是能够接触那些千古风流人物的文士精英，但是后来我才发现，我好像来的晚了一些，所以…”

我接着问：“所以怎么样？”

方永依然笑笑，道：“所以我渐渐对做官失去了兴趣，官也越做越小，后来就降职到了工部做了一个小小的员外郎。”

我想了一下，说：“后来的不是发生了什么靖康之耻吗？你有没有受到牵连？”

方永闭上了眼睛，那样子看着非常痛苦，沉思了片刻，说：“没有，我那个时候被派去四川监修水利，躲过了一劫，后来又到了临安，还是做了工部员外郎。”

“那沉船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听方永说了半天，这个时候才想起来问正题。

方永说：“那个事情说来话长。在我刚到工部任员外郎的时候，有一次，一个家奴装扮的人找我，说蔡太师多日未见我，让我去府一趟，把酒叙旧。”

（下面的部分还是用方永的第一人称转述。）

我一听蔡太师请我，顿时觉得有些惶恐，立刻换了一身衣服就到太师府去了。

到了太师府以后，我报了姓名，太师府的下人把我直接领进了他的书房。

我进去以后，发现书房里竟然摆了一桌清淡的小菜和一壶酒，而蔡太师正在书桌上写字。

他一看我来了，立刻迎了上来，亲切的拉着我的手，道：“云梦来了，咱们许久不见了，今天我备了一些酒菜，请你来叙叙旧。”

我立刻说：“太师你言重了，是我太久没有给太师请安了，云梦疏忽了，还请太师恕罪。”

蔡太师笑道：“好了好了，哪里有什么疏忽，不用客气了，咱们赶紧入座。”

我们两人相对而坐，蔡太师又道：“今日准备的都是一些清淡的小菜，我年龄大了，只能吃一些清淡的，云梦不要见怪。”

我忙道：“太师哪里话，清淡正合我的习惯，太师先请用！”

我们俩吃了一会，蔡太师一边端起酒杯一边道：“我今日请云梦来，实在是有件大事想要劳烦云梦辛苦。”

我忙道：“太师有事尽管吩咐！”

蔡太师让下人退下，然后正色道：“云梦，我眼看着年岁大了，眼下朝局也是不稳，我着实有些忧虑啊！”

我道：“太师言重了，如今太师威望在我朝内外如日中天，太师你又身体康健，又有何忧虑？”

蔡太师叹道：“纵观古今，如我这般地位的人，又有几个有好的下场，我不得不未雨绸缪啊，我本想辞官回乡，但是我在朝多年，一旦失去现有的权势，只怕下场比那些前人好不了多少。”

我一时无话，半晌才道：“太师有什么需要方永做的，只管吩咐就是，方永万死不辞。”

蔡太师道：“好，云梦果然是有情有义之人，那我可就放心了。云梦，你有没有听说过有一个神兵，名曰龙鳞？”

我点点头道：“略有所闻，这个龙鳞相传是欧冶子用造巨阙剑剩下的神铁打造的匕首，后来专门用于处决罪大恶极、恶名昭著之人，死于它下的人数不胜数，乃是及其凶煞之物。”

蔡太师点点头，道：“不错，龙鳞匕首确实凶煞无比，所以世人皆称其为神兵。但是，其实当时欧冶子并不是只铸了一个匕首，龙鳞是先打造好的，这一神兵刚打造好就名扬天下。可是，众人并不知道的是，其实欧冶子还偷偷打造了另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