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前面是废话，后面那句才是重点，想拿父亲压她，徐玉珠可不怕，她直话直说，“姨娘，今日这事我也不跟你兜圈子说话，你问我？不如问问你自己。”

　　“你在府中这般身份，还不好好夹起尾巴做人，处处找我和我娘的麻烦，今日教唆玉瑶推搡主母，再嘱咐下人挡太太去路，你真是当的一个比主子还金贵的妾室，让我们在外面等这般长的时间，就算我母亲要教训你，先不说是非对错，你是妾侍，她是徐府的女主人，你都的受着，敞开门迎着，但是你做了什么？

　　“这般欺辱我徐家主母，我自然不依，刚刚要不是念在父亲的面子上，今日也要将您送进庄子了！如今我不过是送走些下人，你却搬出父亲来压制我，父亲整日忙于朝政，后宅下人之事何故再让父亲操劳？就说皇后娘娘她是后宫之首，掌管后宫，难道处置一个宫娥，还要处处向皇上请示？”

　　姜姨娘微微一愣，气的手上发抖，她的身份没有任何资格，也没有任何理由去反驳，一个是太太，一个是嫡长女，而她正如徐玉珠说的那般只是个地位卑微的妾侍，她能保不住谁，连她自己都可能保不住，她恨这个身份。

　　这时，徐玉瑶咬着唇也从屋里出来，指着玉珠怒道：“徐玉珠你敢欺负我娘，今日是太太带着人来厢竹苑闹的，我娘可没做错什么，晚上等爹回来，我一定要把今日的事情告诉他。”

　　徐玉珠斜睨一眼徐玉瑶，“你可别不知好歹，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你喊姨娘一口一个娘，当主母是何人？真是懂规矩啊，刚母亲还说念在你还小，不与你多计较推搡她的事，但是依着我瞧，这事还真的告知父亲才对，父亲若是来了，今日这事，你尽管去告状，没人拦着。”

　　“你……”

　　徐玉珠不再理会庶妹，一偏头，对小柳氏说：“娘，咱们走。”

　　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出了厢竹苑。

　　姜姨娘颓废着身子望着空荡荡的苑子，第一次有种被打入地狱的感觉，她做错了什么，错就错在这姨娘的身份，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还不是她人一句话决定她的命运，收走了她的一切。

　　徐玉瑶还深深的陷在气愤之中，一口一个要去告状，直到看到姜姨娘颓然的模样，“娘，您怎么了？我一定会让爹给咱们主持公道的。”

　　姜姨娘一生起气来也不自觉地喜欢咬唇，唇瓣被她咬的泛着惨白，忽而一巴掌打在徐玉瑶脸上，“不争气的东西，谁让你去推攘柳氏了，谁让你当着下人的面叫我娘了，我本来没有任何把柄让人握着的，你还想去跟你爹告状，你好意思说出口，你做的事？”

　　徐玉瑶哪里见过姜姨娘这么发狠过，捂着脸嘤嘤的哭起来，甚是觉得委屈，“那我能怎么办，让徐玉珠处处压着咱们，看见柳氏欺负你，我在旁冷冷看着，你是我娘。”

　　“压着就压着，忍不了就步步错了。”姜姨娘愁容不散，还是倔强的说着，她突然喃喃的自语道：“我不会一辈子当个妾室的！不会。”

　　一番大动静下来，徐玉珠都有些饿了，吩咐金妈妈去备些可口的果脯，点心，茶水等物送到水榭里，其实是玉珠有意支开金妈妈。

　　小柳氏坐在水榭里，面容上并没有想象中的愉悦，她反而显得忧心忡忡。

　　徐玉珠托腮故意问她：“娘，咱们都好好惩治了姜姨娘您不高兴么？”

　　小柳氏犹豫了下，支支吾吾道：“玉珠，咱们今个是不是闹的有点过了，你没听玉瑶嚷嚷的着要给你爹告状，你爹最听那个狐媚子的话，到时候……你爹……要来质问咱们，咱们可怎么说呀？唉，还不知……”

　　她可能是不愿想那个画面，话语顿住了。

　　小柳氏现在是十足的纸老虎，一捅就要破了，耍了威风，却撑不住压力，姜姨娘哭哭闹闹不就全靠着徐世泽撑腰。

　　“娘，姜姨娘精着呢，她这回是受了她女儿的连累，让我们抓了软肋，这事她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让她自个难受吧！不过依我看姜姨娘不敢胡说八道，也肯定会管住玉瑶的嘴，再说我们不过是惩治了她苑里的人，又没动她，也没有动玉瑶，谁能说咱们做的过了。”

　　小柳氏还是担心，“姜姨娘不说，下面风言风语的，你爹回来总会知道的，依着你爹宠爱那狐媚子的劲儿，她再梨花带雨的哭一场，就算是玉瑶犯了事也不一定会教训，哎……若是你爹要罚，到时候娘都替你担着，反正老爷与我吵架也不是一两回的，现在几乎连我的潇湘苑都没来过几次。”说着小柳氏眼泪姗姗落下，“娘也不知是哪里比不上那狐媚子，就是讨不得你爹的欢心。”

　　论相貌小柳氏与大柳氏一般都长的偏美艳，姜姨娘比不得，可论讨男人欢心，姜姨娘惯会放低姿态，温柔如水，心机又盛，哪个男人不喜欢这般小鸟依人，能突显自己男人威严的女人，所以说小柳氏这种没心眼的人还是别跟姜姨娘争宠了。

　　徐玉珠有时候还挺同情小柳氏的，这回是打算帮到底的，也是想再次点一点小柳氏，她对自己算是真心疼的，谁都有心，谁心都是肉长的，是暖的，玉珠再觉得小柳氏糊涂，但也讨厌不起来。

　　一声叹息，“娘，接下来的话，您好好听女儿说，就照着女儿说的做，我保证爹不会欺负您，今晚上还会留在您的苑子里过夜。”

　　小柳氏被“过夜“二字臊的脸一红，赶紧的捂住女儿嘴，“你小小年纪的说的什么话，我看该请个女先生好好教教你了。”

　　徐玉珠扒开小柳氏的手，狡黠的嘻嘻一笑，“您就说要不要听女儿的主意。”

　　“不听不听，娘还处理不了这种事么，用的着你个未出阁姑娘教我？娘的脸面往哪搁？”

　　徐玉珠哭笑不得，小柳氏这个“纸老虎”偶尔看着蠢的还挺可爱的。

　　徐玉珠与小柳氏也没在水榭呆多长时间，老夫人就派人来寻孙女了，临走前，玉珠瞧小柳氏欲言又止，脸还泛红，想是一直将过夜一事记在心里了，又是嘻嘻一笑，“娘，您要是还想听的时候就来祖母苑里来找我吧。”

　　快到傍晚的时候，小柳氏果然没忍住悄悄的去了世安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