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后半夜,大地依然被热气笼罩。
石晓翡在床上翻来覆去,覆去翻来,感觉越来越热,心里不禁骂道:卧槽,这么热的天竟然停电了!
翻腾了一阵子,她终于忍不住了,加上口渴得难受,于是决定起床先喝点水,然后冲个澡。
她晃晃悠悠地坐起来,眼都没睁,下床时却被什么东西轻轻挡了一下。
尽最大努力分开了一直紧紧拥抱在一起的上下眼皮,石晓翡发现眼前吊着的好像是一副蚊帐,心里又开始埋怨起了妈妈:好好的挂蚊帐干什么?这是32楼,又密封这么好,哪里会有蚊子,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她边嘀咕边翻开蚊帐准备下床,结果被眼前的情形吓了一跳——昏暗的灯光,简陋的房间,古朴的家具,旁边的床上还睡了个陌生的小姑娘,这,这,这……
石晓翡瞬间石化了。她努力回忆着睡着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好像是和同学一起聚餐了,因为马上大学毕业了,大家要来一次最后的疯狂。
聚餐时大家都很嗨,喝了很多酒,然后打车回家,然后……然后就断片儿了。
石晓翡又把眼前的情形重新打量了一遍,房间很小,屋顶的横梁上扯下一根粗铁丝,上面吊了一台吊扇;地面是夯实了的土地;一个有点破旧的箱子放在一个简易的木架子上;两张床之间是一张带抽屉的桌子;而门后的墙角里,堆放着一些叉、锄头、铁锹之类的农具;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石晓翡揉了揉有些发疼的鬓角,一些陌生的场景就慢慢涌现出来,全都是和她不相干的事情,这突然就让她明白了:穿越这种概率极低的事情竟然毫无征兆地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她再次环顾了四周,无限悲催地苦笑了一下:按照前世的身世,怎么说也得穿越到一个大富之家吧?
可现在的是什么鬼?难道是上天要考验自己的能力么?
不就是喝多了,说了要成为富豪的大话吗?是不是因为老天知道自己不可能成功,所以把自己带到这里来实现梦想?
石晓翡坐着乱七八糟地想了一通。
不过,幸好她的接受能力很强,她很快就决定“既来之则安之”了,反正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回去不是?
她站起来,想找点水喝。同时还有些疑惑:原主不是溺水的吗?为什么自己还会这么口渴?
想到溺水,石晓翡皱了皱眉头,她不明白,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能和人结下什么仇,竟能让对方痛下杀手?
床上的小女孩儿听见了这边的动静,眯着惺忪的眼睛,说了声:“姐,你醒了?”
“嗯!”石晓翡答应了一声,知道这是原主的妹妹石晓翠,便轻声说到:“我渴了,想喝点水。你睡吧!”
谁知石晓翠不但没接着睡,反而要下床。
“妈说了,你醒了要给她说一声!”
结果,她还来得及出门,她们的妈妈张云香就推门而入。
张云香自从昨天下午石晓翡落水,一直坐卧不安,尽管村医韩新民告诉她石晓翡没什么大碍,她还是一万个放心不下,晚上非要守着石晓翡等她醒来。
还是懂事的晓翠,知道妈妈上了一天班很累,非让她去睡,说自己守着就行,姐姐醒来就立马通知她,她这才忧心忡忡地睡去了,还特地嘱咐晓翠不能熄灯。
可是,人是躺床上了,但哪里能睡得着?她一夜爬起来好几次到屋门口听动静,这不,刚听见姐妹俩说话,立马就跑了过来。
看见女儿安然无恙,她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不由喜极而泣:“晓翡,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妈被你吓得魂都丢了!”
石晓翡笑着安慰:“妈,您别哭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妈就是太高兴了!”张云香急忙摸了摸眼泪,还不放心地问了一句:“有没有哪儿不舒服?有的话我让你爸去叫你新民伯伯过来看看!”
石晓翡摇了摇头,“没有,我就是口渴了,想喝点水!”
张云香一听,急忙把桌上的水递给石晓翡,见女儿一口气喝了下去,知道她渴的不轻,心里不免又是一阵心疼。
石晓翡喝完水,顿时感觉舒爽了很多。看看天还没亮,就让张云香回去睡觉。张云香又叮嘱了一番,总算安心地走了。
但是,自始至终,石晓翡都没有见到这个传说中的“爸爸”。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依然能若无其事的呼呼大睡,看来是真没把这个女儿放心上啊!
石晓翡重新躺回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她把原主的记忆整理了一番,感觉这位主儿也忒懦弱了些,她可不能这么过。自己一个二十一世纪的985如果还是逆来顺受不知道反击,简直对不起老师的谆谆教导。
不过,也许是酒劲儿还没有完全过去,她脑子里闪过那个熟悉的面孔时,就下意识地觉得是前世的记忆混淆了进来,然后两个人的记忆开始混杂,她都有些分不清谁是谁了。
头疼欲裂,她按住太阳穴,强迫自己不再回忆。数了一会儿羊,加上后半夜凉爽了一些,她终于慢慢入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张云香便叫醒了石德海。
“德海,你去把新民叫过来给晓翡再检查检查吧?”
还在睡梦中的石德海不耐烦地说:“检查啥?新民都说了没事。”
“可我就是不放心。你说晓翡都被水呛得昏迷了十来个小时,万一落下啥病根咋办?”
“能留下啥病根?你们女人就是想得多!”
见石德海依然没动,张云香便翻身下床准备自己去。确定女儿没事,她才能安心去上班。她手里一堆活等着,而且一请假就要扣工资,目前家里的状况不容许她随随便便请假。
“你干啥?”石德海知道张云香要干什么,却还是本能似的问了一句,一边问一边坐了起来。
“你不去我去。”
“你……好了好了,我去。”石德海说着便下了床。其实,并不是他多心疼媳妇,
而是觉得他一个大男人在家,让女人跑来跑去怕给村里人留下话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