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魂归

　　孤狼，喜欢独自的舔舐伤口，执拗的不准任何生物靠近。

　　“就这样暴露伤口不怕感染。”角落转出一个人，高大的阴影直接将人笼了进去。

　　沉寒头也不想抬，紧抿着嘴，把头偏向一边，懒得答话。

　　“我对你的专业能力很怀疑，发生事故不是第一时间紧急处理。”来人似乎看穿了她及其高傲的自尊，一语直击要害。

　　“谁不专业了。”沉寒语气不善直接回怼，瞪着还泛着泪光的眼，像一只被撩拨得不耐烦的黑色小猫。

　　“我当然知道要怎么做了。”

　　“哦。”

　　沉寒还在气头上，听见任何声音都觉得是对她的挑衅，自己躲在角落里，根本不想让人看见，甚至还有一种想要把人撕碎的冲动，气红了眼可又必须克制。

　　“呃，那个，请等等。”不想回去，可是又没有地方处理伤口，提了提白大褂，都被血染了一片，总不能这样到处晃悠吧。

　　“什么事。”

　　“那个，你有没有地方能让我处理一下。”沉寒放软语气，好女不吃眼前亏，难不成还要挂个急诊，要问怎么回事，她怎么说？

　　“跟我来。”

　　单间的办公室。

　　外面的喜悲和八卦被一扇门隔除，办公桌上并没有堆积如山的文献资料，只有一台电脑，还有一本摆开的古籍，已经翻到了一半，深印的繁体字，沉寒一直觉得汉字是先人伟大的发明，生命的演变，穿越千年，当被一笔一划的写在纸上，又活了过来，不知怎的，沉寒觉得莫清一定有一手大师的字。

　　当沉寒处理自己的伤口时才知道自己被咬得多严重，她非常怀疑那个人口腔里面有很多细菌病毒，此刻她白藕一般的手臂很不协调的肿了起来，甚至还有些发黑。不可能这么快坏疽吧！手臂上的肉都要被咬下来的，想到那人喝了她的血，她觉得如果真再用力一点，她的肉都要变盘中餐了。

　　“叮叮叮。”由于左手不方便操作，不免发出了一些声音，很不好意思。

　　一只温暖的手拿起了镊子，阻止了她手上的工作，莫清端着沉寒受伤的手臂，那深刻的齿痕都看得见血肉，伤口只是被长时间按压所以才不再冒血，如果不是人类的口印，定会让人觉得是发狂的野兽所为。

　　“挺严重，要好好处理。”

　　金针！这回沉寒终于看仔细了，三根针扎进来的时候，她感觉到自己的血管很诡异的动了动，好像要破土而出的松土地的黑蚯蚓，让人一阵恶心，接着，伤口就冒出了暗黑色的血，缓缓地，顺着雪白的皮肤留下来，像黑暗中在古堡中蜿蜒的藤蔓。

　　“这，这是什么？”完全想不到自己的血会变成这样，沉寒觉得头皮都在发麻，好像千万只黑色的大蚂蚁在身上，怎么甩都甩不掉。

　　莫清看了她一眼，又继续观察黑血，直到变成正常的暗红色才收针处理伤口。

　　“不干净的东西。”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人摸不着头脑，什么不干净，是咬她的人还是血呀？

　　“你遇到的不干净的东西。”莫清到没有兴趣隐瞒什么，爱信不信。他没有必要解释太多。

　　“撞，撞鬼了？”沉寒发誓，她绝对是个无神论者，她信奉科学，只是有很多事科学现在难以解释而已，但她相信随着科技的发展和人类的探索深入，肯定可以解释更多未解之谜。

　　“什么鬼敢上我！好大的狗胆，咋不上天！”沉寒口气中明显不信，等等，该不会那个人有什么没被发现的疾病吧，那她不就成了倒霉鬼！自己才要变鬼了好不好！

　　说着沉寒开始收集那些污血，莫清在一旁一动不动，就看着这个女孩胡乱收拾。

　　“你想送去化验。”

　　“当然了，你看这些血都不凝的，说明那个人的唾液中一定有什么物质，破坏了血液里的凝血成分。”

　　“你不怕事情闹大。”

　　“怕什么，你是不知道那一家子有多可恶，那个咬我的人你不是也见过吗，还救了他一次，不是什么好人，早知道当初就当没看见。”沉寒抱着自己受伤的手臂气鼓鼓的说。

　　等收拾好以后，沉寒才开始大量四周。

　　靠墙的木质书架整齐的排列各种书籍，从专业的书籍，到非专业的外国小说，居然还有国外最新上映的电影的小说，还有好几门学科的新刊杂志，NASA的摄影集，国家地理等等。它们按照类别，被整齐的分列好了归宿，安安静静的等待主人。

　　“山茶花？”最吸引沉寒的是一盆紫砂盆栽种的山茶树，枝干虬劲，枝叶苍翠，已经有了好几个冒头的花骨朵，小白脑袋，不知会招来什么样的花仙。

　　“它是开白色的花吗？”沉寒轻点了一个骨朵，笑着问。

　　“嗯。”

　　“我家以前也有，是野生的，单瓣茶花。”仿佛已经闻到了花香，让人回忆从前，山花烂漫的样子，白色的花瓣，像高山顶上洁白的云做的裙，金黄色的花蕊，害羞地拢在一起，只是最边的一圈才开放些。沉寒此刻的脸很靠近一枝花桠，半眯着眼，好像很享受这盆花带来的回忆，她的肤色很白净，像一不小心洒到溪水里的花瓣。

　　莫清此刻也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茶花树上，他觉得白色的茶花很美。

　　花带给沉寒离开时的好心情。

　　莫清一个人待在办公室里，看着那本古籍，天色已经暗了，隐隐约约看见“冤魂、不得生”的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