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情难自禁

　　“谁不知道，黎述昨夜的飞机，现在估计已经躺上手术床了，你让我给他打电话，让他给我作证？你究竟是什么用心？你和小人，有什么两样？”

　　“我是小人。那谁是大人？黎述吗？既然你说我是小人，那我就能让你看看，究竟什么才是小人。”齐秋铭话音一落，把陆舒因往怀里猛地一扯，陆舒因手中捧着的手机一个不稳，摔在了地上。

　　陆舒因疯狂挣扎，拍打着他的后背想要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在齐秋铭怀里发出闷闷的声音：“齐秋铭你疯了！”

　　齐秋铭一手将她的两只手腕抓住，拉到自己胸前，将她整个人都埋进自己的怀里，形成一种无法挣脱的位置。此时男人天生的优势便发挥得淋漓尽致，陆舒因疯了一样的扭打，都没能让齐秋铭松开半分。

　　更令人恐惧的是，齐秋铭的手顺着陆舒因的后衣摆钻了进去！

　　“我恨你，我恨你齐秋铭。”怀里的陆舒因闷闷地哭出声来。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这么对自己？

　　背后的痒意让她骨髓都颤抖起来，这种陌生的感觉让陆舒因舒服又难过，不由得开始哭。

　　齐秋铭听到陆舒因开始哭，整个人的动作一顿，心里头的滋味都不太一样了。

　　不是这样的，明明不应该这样的。

　　他只是想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可是为什么，她却一直要提黎述，让他一下子失了理智。不应该这样的，齐家一直以来的教育都是自持，稳重，为什么总是在她面前破功？

　　他捏着陆舒因的后脖颈，将她从怀里揪出来，看到她满脸泪痕，整个人却俯下身去，含住了她的苍白的樱唇。

　　这样的陆舒因和往常的太不一样了，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要摧毁。齐秋铭也确实这么做了，他像是要将陆舒因整个人吞下去一样，狠狠地吻着她。

　　陆舒因的味道，是甜的。

　　齐秋铭如瘾君子一般，慢慢地欺身而上，将两人之间的距离逐渐拉近，他原本用一只手将陆舒因的两只手腕拉到自己胸前，现在随着距离的靠近，慢慢将那双手腕压迫到陆舒因自己胸前。

　　陆舒因的后脑勺直被他压到了车窗玻璃上。

　　“换气！”齐秋铭道。

　　陆舒因下意识照做了。车外，一道惊雷蹿过一层火花，在天边炸起。

　　陆舒因一抖，牙齿便松了。齐秋铭长驱直入，攻城略地。

　　大约是亲吻真的会让人上瘾，陆舒因被齐秋铭翻来覆去的亲，整个人都被亲的懵懵的，思绪都像是被涂上了浆糊，迟钝而黏腻。头也晕，眼也花，而齐秋铭却好像还是精力旺盛，像是小孩子找到新玩具一样，一刻都不松手。

　　陆舒因不知道，齐秋铭心里的荒诞想法。

　　要是能在此刻，顺着两人交接的唇舌，把那个黎述从她记忆里吸出去就好了。齐秋铭这样想到。

　　两人的距离从来没有如此近过，以至于齐秋铭忘了初衷，脑海中全是陆舒因三个字。

　　陆舒因力气可真小……

　　陆舒因唇也好软……

　　陆舒因……

　　齐秋铭这样想着，手又不安分地顺着衣摆钻了进去。

　　陆舒因没想到齐秋铭会突然发难，整个人绷紧，像是绷紧的弦。她盯着男人琥珀色的眼眸，克制不住地喘了一声。

　　这一喘，两个人都呆住了。

　　齐秋铭手上力气一松，陆舒因抓住机会，猛地将他推到车的那一头。

　　齐秋铭手还在陆舒因衣服里揣着，被这么一推，手直接将她的衬衣扣子崩开，散落一地。

　　气氛更尴尬了。

　　陆舒因假装不尴尬地将衣服一拢，勉强系起来，挽了挽耳边尚且濡湿的碎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道：“你，你，你……”她一连说了三个‘你’，每次都是刚刚张口，就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齐秋铭的耳朵开始发红，恨不得将两个人迅速隔离起来。

　　“我真的没有害白清。”陆舒因这时候想起来自己的正题了，“我连作案动机都没有，我能为了什么去加害她。”

　　这句话像是一盆冷水一样，把齐秋铭浇了个透顶。

　　“不能是因为我吗？你是不是喜欢我，才……”

　　陆舒因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他。

　　是啊，陆舒因应该是喜欢黎述那样的，才对。

　　“滚。”齐秋铭绕过她，将车门一开，“滚出去，别让我看到你。”

　　陆舒因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背脊挺得笔直，转身离开了车内，连车门都没有给他关。

　　车内尴尬的空气随着她的离去，减轻了半分，但是齐秋铭的耳朵仍旧通红，他像是恼羞成怒一样将那只落在地下的手机狠狠一碾，踢出车门。

　　“我到底在做什么……”

　　在齐秋铭的视线里，陆舒因下了车，又跪在了地下。

　　齐秋铭将车门狠狠一踹，道：“滚，也别呆在这里，给我滚回你的陆家去！”

　　“这是齐家门外，又不归你齐家管。我想跪在哪里就跪在哪里！等你想听我解释了，我们再说话。”

　　“这是我家门口，也算我家！”

　　“我说了不算就不算，你不听我解释，我就跪着！”

　　“随你！”齐秋铭朝司机喊道，“你过来，给我开车！”

　　他要离开这个地方，陆舒因这女人总能让他失态。

　　司机：“……”你俩是小学生吗？

　　老实说司机从来没见过齐秋铭这个样子。

　　印象中的少爷一直都是冷漠而矜贵，哪有今天这种智商明显不在线的时候。

　　司机这话哪敢说出口，将自己刚刚撑着的伞递给陆舒因，就忙上车发动了车子。

　　车子平缓地驶过陆舒因身边。刚刚车内的激情也逐渐冷固。

　　齐秋铭不在了。

　　陆舒因又恢复了往常冷淡而略带刻薄的模样。

　　等到司机把车子开到了地下车库，齐秋铭忽然问他：“你刚刚给她伞做什么？”

　　“……”您到我这放什么马后炮？刚刚给她伞的时候您不是也没拒绝吗？现在搁我这来兴师问罪了？

　　“因为她好看，你也心软了？”齐秋铭又问。

　　司机寻思着两人关系看起来不一般，便讨好道：“陆小姐是挺好看的……”

　　齐秋铭把琥珀色的眼睛一瞪：“不许说她好看！”

　　这还不够，男人下车的时候还把车门锁的震天响，自己走在前面先回了别墅。

　　“……”还真他妈是小学生。司机想。

　　齐秋铭洗过澡，扯了件睡袍披着，坐在窗前淡淡地望着窗外的雨幕。

　　这个动作他小时候经常做。

　　齐家世代经商，家底殷实。在江城，齐家一跺脚，江城上下都要抖三抖，在江城流传一句话：警途看邵家，商业看齐家，政界看张家。

　　齐秋铭的妈妈在齐秋铭很小的时候就因为身体原因而不在了，只剩他和爸爸居住在齐家的老宅中，只不过父子二人关系一直都不太热络，齐秋铭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一个人独立居住了。

　　宅子也是上个世纪偏欧式的古宅，齐充在接手齐家之后，里里外外翻修过一次，但还是少了烟火气息。

　　每当他一个人住的时候，心底总是有一股若有似无的失落。

　　他抬起手，抿了一口杯中香槟色的液体，杯中冰块碰撞，发出悦耳清脆的声音。

　　自从管家的小女儿出生之后，这座古宅，似乎也不是那么冷冰冰的了。

　　现在白清死了，被人发现在酒吧门口，生前明显遭到了凌辱。可是奇怪之处就在于，白清单纯可爱，从来不去酒吧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

　　小巷的角落丢着一部手机，上面只有白清一个人的指纹，这部手机成为了案情的突破口。

　　证物手机中，有一条发给陆舒因的短信，短信内容是：我已经到了。

　　尸体躺在小巷子中，没有监控。

　　酒吧的服务生说他半夜出来想抽根烟，但是却目睹了最后凶案发生的过程，其中一个人的体貌特征他很熟悉，是这一带有名的混混。

　　警方根据这个混混进行了排查，最后在混混的家附近的便利店，找到了一个人证——便利店老板。

　　便利店老板说，见过一个女人来见过这个混混，在看过陆舒因的照片后，便利店老板点头，说应该是她没错。

　　人证物证都指向了一个嫌疑人。齐秋铭就算是再想包庇陆舒因，也说不过去。就算陆舒因说自己和黎述在一起吃饭，也只能证明她不在案发现场，但是无法排除她指挥作案的嫌疑。

　　那群凌辱白清的小混混，已经有人为他们买好机票，在白清尸体被发现之前，就已经出国了。

　　而陆舒因的银行卡转账记录中，最近的转账记录是昨晚，转出了四百万，转出方是一个境外卡号。

　　警方一直在探齐家这边的口风。白清的父亲白管家，是齐充的救命恩人，因为齐充的原因，失去过一条腿。得知白清的遭遇，齐充震怒，很有可能把陆舒因一家都打入谷底。

　　齐秋铭必须赶在他父亲作出处理之前，先避重就轻，将伤害降到最低。

　　从齐秋铭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得到远处跪着的那个单薄的身影，但是那个身影却永远都看不到齐秋铭为了他们一家操碎了怎样的心。

　　她只看到他的无情，却迟钝到永远不会发现他的感情。

　　齐秋铭叹口气，看着陆舒因那条出国的新闻发怔。出国，这难道不是自己想要的结局吗？只要出国，事情就不至于那么糟糕，群众的忘性都是很大的，到时候回国，也只不过是往事种种从头再来而已。

　　只是，她还会回来吗？

　　他做了他这辈子看似永远都不会做的事情，他冲动的做了一次贼——从自己房间的阳台，几步跳到陆舒因房间的阳台上，推开了她卧室阳台的玻璃门。

　　齐秋铭以前都是隔着一个墙，看陆舒因的身影的。

　　他从来都没有进到过她的房间。

　　陆舒因的房间跟她整个人显得有些不搭调。

　　在齐秋铭的想象中，陆舒因应该是代表着生命的绿色，因为她过于倔强。

　　或者是神秘的紫色，因为齐秋铭从来都不知道陆舒因在想什么。就像他永远看不透陆舒因那种隐忍，死活不吐露心扉的表情。

　　但是房间既不是绿色，也不是紫色，而是粉色的公主房，有点像小姑娘会喜欢的风格。

　　齐秋铭知道，陆舒因房间布置，都是任玉给她收拾的。在任玉死后，屋内的布置一直都没有大的变动。

　　桌上的白瓷花瓶中盛放着一束桔梗。

　　那是陆舒因早晨里开房间的时候放下的。

　　她什么都没带走，只穿着一件任玉曾经穿过的白色连衣裙，放下这一捧花，便离开了。

　　齐秋铭掏出手机，百度桔梗的花语。

　　绝望，恨意。

　　男人郁郁地垂落长睫，从花瓶中摘下一朵紫色的桔梗，带回了自己屋内，夹在了户口本里。

　　在那之后，齐秋铭再也没有提起过陆舒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