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大谎

　　回想红姑教她的那些东西，江小月试着去应对、去运用。她终于慢慢适应了，这个过程好像送走了一个世纪一样漫长。

　　事后，唐屹潮平躺在床上，全身汗津津的。

　　江小月试着活动身体下床，没站住，扑在地上。她扶着床站起来，踉踉跄跄进了卫生间。

　　等唐屹潮洗完澡、裹着浴巾出来时，看到江小月已穿好衣服坐在床边，他顺手往身上搭了件外套，闭着眼睛倒在沙发上。

　　“我可以走了吗？”

　　“……”他食髓知味，并不想放她离开。不过现在太累了，先休息一会儿。

　　“说的是包夜，可是……”

　　“包夜就是包夜。”

　　“你真给我十万块钱吗？”要真有十万块，她所有困难都迎刃而解。

　　“秦向跟你说的十万？”

　　“你要是觉得多，我可以少要些。”江小月的声音已低如蚊鸣。

　　“为什么少要？”

　　“怕你觉得不值那么多钱。”

　　唐屹潮笑了，他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卡丢给江小月，“这里面有多少个十万我也不清楚，多给你不是你值钱，而是我值钱，明白吗？”

　　“我不要卡，我要钱。”江小月并不买账，卡里有多少钱或者压根一分钱没有她看不到，她想要花花绿绿的钞票，拿在手里踏实。

　　“好。”唐屹潮给秦向打完电话，目光落在江小月脸上，小姑娘很秀气，五官长得好，是个美人胚子，“你十几了？”

　　“我成年了，只是长得小。”

　　“怕吗？第一次。”

　　“不怕，再大的石头压不死螃蟹。”

　　“哈哈哈哈……再大的石头压不死螃蟹，这句话色有点重，谁教你的？”

　　“无师自通。”江小月白了他一眼，垂头问：“你叫什么名字？”

　　“海上。”唐屹潮见江小月重复他的另一个名字，笑了笑，问：“你擅长做什么或有什么特长？有没有想过到帝都去？大城市肯定比这里更好。”

　　到帝都去是她现在连想都不敢想的事，就随口反问：“打架算吗？”

　　没有父母呵护的孩子要想不被欺负，只能靠自己打出去。前些年跟着奶奶到处漂泊流浪，她打过人，也挨过不少打，总之奶奶祖上的拳脚功夫没荒废。

　　“打架？呵呵，妖精打架吗？”唐屹潮起身就挨着江小月坐到床边。

　　江小月俏脸粉红，低语说：“我今晚才知道妖精怎么打架，不熟，更不擅长。”

　　“想熟，就要多练。”

　　“多练……你怕吗？”

　　唐屹潮放声大笑，手抚在江小月的娃娃头上，搓了几下。

　　他甩掉外套，抱住江小月又吻了上去……

　　就在此时，悠扬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唐屹潮，我给你打电话，你却让我听这个，你是不是贱呢？是谁说爱我一辈子的？这么快就变了。”电话是郭敏行打来的。

　　“你还好意思质问我？我是贱、真贱，咱们彼此彼此。”第一次见到那个漂亮活泼的少女就着了迷，那时他刚小学毕业，到现在十一年了。

　　郭敏行出身不错，从小做公主习惯了。可他不想捧起公主，就这样画上句号最好，不相欠，今后乃至来生都不必再见。

　　江小月想呵止他，身体却愈发得疲惫，她睡着了，恍惚听到他歇斯底里地喊叫，可她真不想醒了。

　　秦相走过来，看到唐屹潮正捂着脸长吁短叹，轻声说：“血流不止，让赶紧转到省院，否则会……”

　　“赶紧转院，你去安排，不管怎么样，先救人。”

　　“医院这边已经安排好了，我让王诗华带人连夜赶过来，他们也出发了。”

　　王诗华是唐屹潮的亲表姐，负责公司对外公关，处理外面的事情很拿手。

　　“人怎么样？”

　　“还没醒，大夫总说最严重的情况，也不一定有这么糟。”

　　赶了大半夜的路，脑子也转了大半夜，到达省院，王诗华依然精神奕奕。她安慰了唐屹潮一番，又嘱咐司机送他回帝都，才询问秦向当下的情况。唐屹潮想看看江小月，也被她苦劝阻拦了。目送唐屹潮上车离开，她把秦向叫到了一边。

　　“估摸他到家了，你就打电话告诉他江小月没抢救过来。”

　　“为什么？人明明没事。”

　　王诗华恨恨咬牙，“你懂什么？不能让一个下贱坯子给他留下牵绊。”

　　一路上，唐屹潮很难受，什么都不敢想，也不敢问那女孩的情况。回到家，他才感觉到自己也不好受。

　　他刚要叫司机送他去医院，就接到了秦向的电话。挂掉秦相的电话许久，他才回过神来，一声低吼，拳头重重砸在玻璃茶几上。

　　那个女孩没抢救过来，死了，她也就十几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