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的雨珠汇成层层雨幕,连接在天地之间。一会儿功夫,地上就积起了水洼,湿润的泥土散发出腥味,沾染了尘土的嫩叶花瓣也被清洗一新。
已是农历三月,暖意迟到,这场雨来得急,空气中的凉意更浓了。
江小月站在亭子里,怔怔地看雨,苍白瘦小的脸庞布满与年龄不相符的浓重的哀愁。清风吹来,她瘦弱的身体瑟瑟发抖,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去。
刚才,奶奶托邻居给她打来电话,让她明天回家,跟她交待一些事。奶奶重病没钱医治,随时都有可能离她而去,这是要跟她交待后事了。
她父亲死时,她还不到三岁。除了记事后再也没见过的妈妈,奶奶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如果奶奶死了,她就成了孤女,没了家,也没了依靠。
奶奶从小把她带大,她必须给奶奶挣治病的钱。
那件事不能再拖了,不就是卖身当小老婆吗?没什么的,小点更有人愿意要。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破旧的手机,又顺手擦了擦眼角。看看,并没有泪水。
又一阵风吹过,雨停了。天上积聚的云层被风吹得慢慢移动、渐渐变薄,越来越多的光芒透出云层,照在水洼上,晶莹闪亮。
夕阳挤出云层,红艳艳的,污白、青灰的云都披上的霞光,绚烂瑰丽。
江小月正拨电话,忽然洒下的桔辉令她眯起了眼。她抬起头看向夕阳,猛然睁大了眼睛。一身白衣的男子顶着夕阳朝她走来,光芒笼罩他颀长的身材,好像谪仙从天而降。他俊朗的面庞带着笑,那笑容干净、纯粹、温暖如阳光一般。
是她幻想的来解救她出苦难的神仙吗?
“郭小姐在那边补拍镜头,咱们过去吧!”
身穿青色西装的男子引着白衣男子从亭子旁边的小路经过,没看她一眼。又有几名导演和制片迎上来,同他们说笑。那些导演制片平时对她这样打零的人颐指气使、呼呼呵呵,在白衣男子面前却是谨慎陪笑、极尽恭维。
他是有钱人吧?
江小月摇头苦笑,这样的男子她也只能看看,连想都没资格。下辈子吧!希望下辈子命好点儿,能多看他笑几次,也不枉活一世。
她拨通电话,声音轻而怯,“红姑,我是小月,前天你说的事……”
“那好事我能不给你留着吗?想通就对了。我跟你说,史经理真不错,年纪轻轻就包上百万的工程。他老婆连着生了三个闺女,他就想找个干净的给他生个儿子。他第一次给五千,把他哄好不会亏待你,给你奶奶治病还算事儿?”
“今晚行吗?”
“行行行,我马上给史经理打电话,这就派车去接你。”
挂掉电话,江小月咬着豆沙色的唇瓣,久久凝望男子离开的方向。她想看他笑,他的笑容令她暖和舒适,看到他笑心里就燃起了希望,阴霾好像也消散了。
喜欢他吗?
那当然,笑得这么好看的男人谁不喜欢?可惜只能在梦里喜欢,过了今晚她的梦就醒了。而那笑容恰是火种,即使梦醒了,她也会在现实里好好活、努力活。
“上上,你来了?跟他们谈完了吗?”身穿古装的郭敏行迎着唐屹潮小跑过去,很亲昵地挽起他的手臂,靠在他肩膀上撒娇。
“嗯,拍完了吗?”唐屹潮看着艳丽妩媚的女友,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
“要不是女一脑残了N次早拍完了,她后台硬,导演都不敢说她。”
“拍完就走吧!咱们回帝都,导演说这两天都没你的戏,正好休息两天。”
郭敏行把唐屹潮拉到一边,低声笑道:“回帝都干什么?挺累的,你不是想向我献出你的处男之身吗?难道你献身还有仪式?”
“求婚仪式算不算?”
“不要喽,你才多大?”
唐屹潮愣了片刻,轻声说:“我不喜欢在酒店里,还是回家吧!”
“好吧!你等我卸妆。”郭敏行给助理使了眼色,就去了化妆间。
过了一会儿,卸完妆的郭敏行拿着两杯红酒出来,递了一杯给唐屹潮。
“这是我哥哥从法国带回的红酒,味道不错,你尝尝。”
唐屹潮端起红酒晃了晃,边品酒边与郭敏行聊天,一杯酒很快就喝完了。
“你回车上等我,我换好衣服去找你。”郭敏行目送唐屹潮走远,欢快地吹出一声口哨。想到唐屹潮上个床还那么讲究,她又很不满地摇了摇头。
“郭姐,七哥找你。”
郭敏行正照镜子,听说经纪人找她,她微微皱眉。她想享受唐屹潮这小鲜肉的处男之夜已经计划好久了,可别有什么突发事件,坏了她的兴致。
“七哥,什么事?”
“我得到确切消息,艾莱蒙先生乘坐专机两个小时后到达中南省机场,你赶紧去接机。机会难得,要是让别人抢了先,别埋怨我不给你好资源。”
“啊?我……”
“啊什么?艾蒙财团是国际奢侈品的后起之秀,要是能拿下他们家的品牌代言,哪怕一种,你还会为挤不进国内一线烦恼吗?你想在国外发展也需要有人支持。上次你给艾莱蒙先生送房卡约炮被退回来成了笑话,这次要是再……”
“七哥放心,我马上去,不会再出错,你等我的好消息。”
郭敏行挂掉电话,立即安排司机助理和她去接机的事。
“郭姐,唐哥在车上等你呢。”
“我现在顾不上他了。”
“可你给她用了药,很快就发作了。”
唐屹潮太看重自己的第一次,肯定要准备玫瑰、红酒、花瓣浴。而她不想这么繁琐,就把催情的药下到了红酒里,想直接在保姆车上完事。
郭敏行吩咐一个矮胖的助理,“等我们走了你再去告诉他,话说得委婉些。”
秦向是唐屹潮的助理,因一点小事来找郭敏行,郭敏行接经纪人电话时,他就在化妆间外。听到这些事,他气得咬了咬牙,赶紧去告诉唐屹潮了。
矮胖助理来传话时,唐屹潮正一脸不可置信地追问秦向。他浑身渐渐变得燥热,脸上也浮现不正常的潮红,这些变化证明郭敏行给他下药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