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亲情凉薄

　　一抹凉薄的笑容绽放在唇角，桑落隔着一扇玻璃门，看着外婆躺在病床上，浑身插着医疗设备：

　　“后续怎么样，我也很想知道！”

　　如果，我是外婆的话，我或许一点儿也不想活下去了。

　　老人眼底的绝望，是那么的显而易见。

　　在舅舅他们面前，她穿着厚厚的伪装，强迫自己变成一个心硬的人。

　　她知道，目前的自己，还没有从前世的种种仇恨中走出来。

　　桑落深呼吸一口气，沉默着走进病房。

　　“外婆，你醒了？”

　　快要走到病床前，桑落突然加快了脚步，扶着老人坐起来，眼底关怀不减，转身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递过去。

　　“桑落？”

　　外婆虚弱的声音响起，细若蚊蝇，几乎听不见。

　　无端的酸涩笼罩心田，桑落眼眶含泪，怕惹了外婆伤心，逼着自己不要哭出来，她蹲下身子，像小时候一样，赖在外婆的身边，祈求她的怜悯和关爱：“外婆，我在！”

　　女孩抓着老人爬满皱纹的粗糙的手，放在自己稚嫩的脸颊上，内心生出无限感慨。

　　按照前世的发展，外婆应该半年以后生病，都怪她，是她错乱了时空，让外婆提前遭受着一份痛苦。

　　老人看着面前的孩子，冷漠的收回手。

　　“外婆？”桑落不解，语气有些疑惑。

　　苍老的声音响起，老人问道：“你舅舅他们怎么还没来？去哪儿了？”

　　谁都没看到，老人眼底饱含的泪。

　　女孩修长如玉的手，抓着一只红艳艳的苹果，右手拿着明晃晃的小刀，和手里的水果作斗争。

　　听到外婆的问话，她削苹果皮的动作顿了顿，垂落的发丝，掩盖了她眼底涌动的复杂的情绪。

　　组织好语言后，桑落已经削好苹果递过去，甜美的微笑上扬在唇角：“外婆，吃个苹果补充营养！”

　　老人木木的看着她，一言不发，执着的等待着答案。

　　桑落心底叹息一声，早有准备：“外婆，你生病这几天，舅舅舅妈都陪在你身边，衣不解带的照顾您，今天我刚回来，所以，换我尽尽孝心。”

　　闻言，老人僵持的面部表情动容了几分，唇齿蠕动，语气颇为复杂：“你是个好孩子！”

　　刚才，桑家人在外面闹事情的过程，把她给吵醒了，一些该听的，不该听的，她都听到了。

　　儿子是个妻管严，胆小懦弱，儿媳妇是个心狠的角儿，竟然要断了她的治疗。

　　唯独只有眼前这个孙女心里还有她这个老人家！

　　可惜啊，不是亲生的！

　　有时候，仔细想想，还真觉得造化弄人！

　　“外婆，我……”桑落不知所措，眼光闪烁不定。

　　是不是外婆听到了什么？

　　她之所以那么说，是怕外婆伤心，但愿外婆不要想的太多，误会了什么！

　　桑落着急，不知道怎么解释，从何解释。外婆重新躺下去，拉好被子，闭上眼睛，疲惫道：“我困了，睡一会儿！”

　　冷漠的态度，既客气又礼貌，却不是家人之间的相处模式。

　　桑落低头，自嘲的笑着：早就应该明白和看透的，不是吗？

　　这时，响起的手机铃声分去了她一半的伤心。

　　见外婆已经没有醒转的意思，桑落爬起身，小心翼翼的带上房门，走到外面去接听电话。

　　“蒋媛，是你啊！”桑落甜甜的笑着，似乎，提到蒋媛，整个人的心情都会好上不少。

　　艰难困苦，玉汝于成！

　　蒋媛啊，你是我并肩的战友，我愿与你同行！

　　下午没课，蒋媛洗了个澡，躺在床上，美美地贴上一张面膜，享受此刻难得的惬意。

　　看着空荡荡的宿舍，心中总觉得空了一块，这才给桑落打了电话，问问情况。

　　“桑落，你还好吗？”

　　“我很好，你那？”桑落点头，尽管，隔着屏幕，什么都看不到。

　　“哼！”蒋媛佯怒，生气道：“亏你个小没良心的还记得我！”

　　刻意放大的嗓门，带着生气时的怒意，和点滴掺杂其间的担心。

　　电话里死一样的沉寂！

　　桑落无辜的握紧手机，徘徊在医院充斥着消毒水的走廊里。

　　女孩咬着唇，神情带着几分疲惫和懊恼。

　　她抬手一拍脑袋：糟糕，忘记了给蒋媛报告平安。

　　今日种种，皆是前世造下的业果。

　　“蒋媛，我……”桑落带着哭腔，思念着两个人过去的点点滴滴。

　　蒋媛吓得从床上爬起来，紧张的手足无措：“哎，不会真被我凶哭了吧？我骗你玩的！”

　　她爬起来，头突然抵着墙壁，吃疼的叫唤一声，在电话里哄道：“我以后不这样对你说话了，你别哭了行不行？我的小祖宗，我蒋媛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你的眼泪攻势！”

　　每当桑落露出可怜兮兮的萌像时，无论桑落说什么，她都不自然的想要去答应，要去呵护这个女孩，更别说是桑落突然哭了！

　　此刻，蒋媛内心背负了满满的罪恶感，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

　　蒋媛紧张的语气，听的桑落破涕为笑，揉了揉发酸的鼻子：“我没哭，我这是被感动的！”

　　前世，蒋媛也是这样掏心掏肺的对自己，却落得那么凄惨的下场。

　　既然天可怜见，重来一世，这一世，换她来守护自己重要的人，为她们撑起庇护的港湾。

　　蒋媛或许不知道，桑落柔柔弱弱，却已经做好了为她牺牲一切的准备。

　　有时候，朋友之间的感情，一个眼神，便已胜过了万语千言。

　　“好吧！”蒋媛火爆的性子，也算是被桑落折腾的没脾气了，只好认命：“那外婆的病怎么样了？”

　　桑落啜泣着，抬手拂去脸上晶莹的泪花，依旧哭声浓郁：“快好了吧，医院最近在安排手术，成功率百分之八十！”

　　“还好，还好！”

　　蒋媛欢喜道：“导师让我问你什么时候来学校，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跟你交代，说是试镜的结果出来了，你入选了。”

　　说到这里，蒋媛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对了，你知道吗？”

　　“什么？”桑落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