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狠狠的打!一个傻子还会偷鸡摸狗,肯定是你这个当姐姐的教的!”
乔思婉耳边传来女人带着狠意的声音,接着后背便是剧烈的疼痛。
这是怎么回事?
她想着身体却疲惫极了,好半天才睁开眼睛。
“姐,你们不要打我姐!”
身体下护着的孩子什么也不能干,只能哭着不停挣扎,小脸上蹭的全是泥土。
她什么时候有弟弟了,还这么大,老季同志犯错误了?
但很快乔思婉便感觉到了不对,这手、这身体,以及不远处坐在椅子里的贵妇人。
天啊,她穿越了!
“偷鸡摸狗你还有理了,就算今天我把她打死也是为了保全太守府的名声,既然你这死丫头要护着这傻子,你就护着好了,我看你是不是能护一辈子!”
“夫人,三十鞭已经打完了。”家丁停下手里的动作站到一边,朝贵妇人禀告。
乔思婉还不知道面前到底是什么情况,背后火辣辣的疼,喉间也都是血腥气,咬着牙看着她一步步往这边走,接着妇人蹲下,用手帕垫着手指微微抬起她的下巴。
“乔思婉,别以为你是嫡出还有个弟弟老爷将来就会把家里的财产交给你,乔思远不过是个傻子罢了,傻子能干什么?”
“我既然能耗死陈氏,也自然能让老爷只喜欢宝珠和麟儿,你跟乔思远什么都不是,就算教会他认字读书也没用!”
乔思婉瞳孔微缩,这情节太熟悉了,这不是最近自己正在追的那本连载小说吗?
要是没分辨错,自己就是那个同名同姓的炮灰!
接着眼前一黑,身体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再醒来,乔思婉简直生无可恋,甚至觉得她之前肯定是被气晕的。
不过是吐槽了几句这个角色太窝囊,怎么就……唉。
那之前打她的肯定就是精明又厉害的后母虞美娘了。
“姐,不好了,爹爹回来了!”
乔思远一身洗的发白的旧衣,满脸着急惶恐,眼眶发红,都快哭出来了。
他们的爹?乔厉?
乔思婉转了转快生锈的脑子,终于分辨出这到底是什么时候。
“思远,爹是不是剿匪回来了?”她试探的问。
乔思远点点头,一把攥住她的衣袖,抽抽搭搭的说,“都、都是我不好,可是我真的没偷宝珠妹妹的镯子。”
是了,他们的便宜爹乔厉任襄城太守,曾带兵到山里剿匪,三个月后带回个面容普通、却气质冷厉的青年当管家。
而乔宝珠自己不小心弄丢了乔厉送她的生辰礼物——一只玉镯,害怕被爹爹责罚,便把罪名安在乔思远身上,才有了这事。
而她穿越过来的时候,那本书还没写到一半,乔思婉就死在宅斗中了啊!
不行!她不能就那么死了!
抱大腿,必须抱大腿!
乔思婉想了想,撑着身子慢慢坐起来。
“姐姐信你,这也不怪你,去帮姐姐把外衫拿来,一会儿见到爹,你什么也别说,记住了吗?”
乔思远眨巴着眼睛看她,点点头把眼泪一抹,可眼睛依旧通红,也不知哭了多久。
这小孩今年十三,却反映总是慢半拍,被人当成傻子,也是可怜。
拉着小包子,乔思婉艰难的往大门口走,周围还有闻讯赶去门口候着的下人,看到他们,不屑的冷哼扭过头去,别说行礼、招呼都没有。
“你来干什么,偷了我的手镯,还没挨够打是不是!”乔宝珠最先看到了他们。
乔思远吓的一缩脖子,他害怕。
乔思婉稍微用力的攥了攥他的手,用身子挡住小包子。
“宝珠妹妹,手镯不是我们偷的,至于到底怎么回事,你自己心里清楚。”
乔宝珠顿时心虚了下,但想到这件事她不可能知道,又装起糊涂。
“你在胡说些什么,别以为你比我大几岁就真来教训我,告诉你,你根本不配,爹喜欢的是我娘和我,你别想得到府里的半点好处!”
她头上的朱钗随着过大的动作幅度摇晃起来,发出清脆的珠玉敲击声响,跟她的名字极为相配。
只是这幅打扮若是放在成年女子身上也算贵气,也乔宝珠才十二,哪里压的住,不仅没有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该有的活泼,反而显的市侩老气。
就连长相也是一样。
“怎么吵吵闹闹的,老爷马上就回府,你们是都想挨板子不成?”
娇娇弱弱的女声从身后传来,乔思婉回头,就见同样满头珠翠的虞美娘怀里抱着两岁的儿子走了过来。
见是她,狠狠瞪了一眼,“原来是思婉啊,看样子伤是好了?劝你们姐弟还是消停点,老爷肯定不希望家里出现两个偷鸡摸狗的人败坏名声。”
虞美娘不只是漂亮,可比乔宝珠精明多了,真么多年的米饭不是白吃的。
面前这位可是欺负他们的领头的,乔宝珠使的不过是小手段,虞美娘却是能哄住乔厉、并且再也没让任何妾室进门的人。
拜她所赐,后来乔思婉在外的名声可是差到极点,就连那位表哥家里听说后,都劝他解除婚约。
乔思婉后背疼啊,眼泪刷的就下来了,再加上苍白的小脸,一副受气包样。
“二娘教训的是,思婉肯定好好教育弟弟,是我们的错我们认,可若不是我们的错,就算被打死也绝不低头!”
“你……”虞美娘眉头一皱,这不是跟她硬顶上来了吗,哪里是认错。
准备让下人把她先拖回去再说,有士兵勒马已在府门口停下,告诉虞美娘大人马上就到。
她连忙把小儿子交给奶娘暂抱,整理了下头饰和衣角,这才又接过孩子。
“乔思婉,你最好不要在这时候耍什么花招。”她投来威胁的眼神,这个后院,除了老爷她最大!
很快,穿着铠甲的士兵在门口停下,虞美娘赶忙迎了上去。
“老爷,你可回来了,妾身……”还没说完,眼圈就红了,忙低头用手绢擦了擦,倒像是想他想的紧,碍于在外面又不敢说。
高大男子拍拍她的肩膀,身上还带着硝烟气息,面色却是柔和了点。
他就是便宜爹啊!
乔思婉想了想,也拉着乔思远走上前,怯怯的喊了声爹。
她的外衣只是松松系着,满头都是冷汗,一看就身体不对劲。
乔厉看到他们,笑容顿时消失,甚至还皱起眉,半句问询关怀的话都没说,仿佛只是没什么关系的陌生人。
“爹,我要告状!你送给我的那个镯子让乔思远给偷了,他还死不承认!”
乔宝珠拉住乔厉的胳膊控诉,只是那模样着实有些辣眼睛。
“老爷,都是妾身管教不严,不过已经罚过他们了,下人手上没个轻重让思婉受了些皮肉伤,但妾也是怕她走歪路,如果让外人知道太守府的大小姐带着弟弟做这种事,还怎么看待老爷!”
虞美娘没想到女儿主动提起这事,忙把话头接了过去,说的反倒她打乔思婉变成了有理。
乔厉哦了声,“做错事就该罚,美娘你做的对。行了,这件事就到这,来人,把江迟叫来!”
他朝队伍里说了声,粗糙的手指捏了捏小儿子嫩嫩的小脸蛋儿。
“我记得之前你不是说府里的管家生病回家养老去了吗,这是江迟,以后就是府里的新管家了。”
随着乔厉的话,一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岁上下的男子走了过来,随着他的走动,淡青色的衣角划出完美的弧度。
这人面貌普通,身材格外挺拔修长,管家其实也同样是下人,可这个叫江迟的人身上的气度却很不一般。
“小人江迟拜见老爷、夫人。”
明明是一句很普通的话,可在他说起来却自有一番风韵,若是面容再俊上三分,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小姑娘呢。
乔厉点点头,跟虞美娘又说了两句,右手被乔宝珠拉着,便进了府。
乔宝珠还不忘挑衅的看了被忽视的彻底的乔思婉。
看吧,她就说爹心里只有他们!
呼啦啦一下,前呼后拥的,门口很快就没了人,连那些士兵也自行回营地去了,只剩下乔思婉姐弟和初来乍到的江迟。
江迟背着手,正微微仰头打量太守府的牌匾,身周一米以内跟冻了冰碴子似的。
连想跟他套套近乎的下人都搓着手不敢接近。
不知道这人到底是来当管家的,还是当贴身护卫的!
“姐!”乔思远拉了拉她,他看到姐姐的后背,血色渗透了外衫。
乔思婉却没理会,而是朝江迟走了过去。
“江管家。”
江迟终于把视线从牌匾上移过来,放在她的身上。
“我……”
乔思婉刚说出一个字,便抵不住晕眩感,眼前发黑。
心里的小人却焦躁的跳来跳去:不能晕不能晕!她一败涂地的第一印象,她要溜走的大金腿啊!
再次醒来,乔思婉是被喧闹声吵醒的,眼前是熟悉的屋顶以及充满了陈旧味道的被子。
“你、你们干什么,姐姐在休息,谁也不许进去!”乔思远小小的身子挡在门口,腿直打哆嗦,说话都有点结巴。
他认得最先领头的就是姨娘虞美娘身边的大丫环香杏。
下人里就属她欺负他们最厉害。
“二少爷,夫人听说大小姐晕倒了,特地嘱咐我们拿伤药过来,还请二少爷把门让开,奴婢也好亲眼看着大小姐用了药回去禀报。”
香杏皮笑肉不笑,话里叫着少爷,下巴却是抬的高高的。
一个反应慢半拍的小傻子,难怪老爷不喜欢。
乔思远看了看她身后那几个孔武有力的家丁,没找到穿青衣服的大哥哥,小脸儿绷的更紧。
“不要、不要你们,我等……管家哥哥。”
“江管家的事儿多着呢,哪有空管多余的事,快点让开,一点外伤罢了还看大夫,真当自己是身娇体贵的小姐少爷了不成!”
香杏才不会告诉乔思远,正是夫人恰好听到江迟叫人去给乔思婉找大夫给拦下了,又派了她来。
等大夫?哼,就算等到天黑都来不了了!
乔思远依旧不走,香杏示意家丁把他拉开,用的力气太大,乔思远跌在地上。
“谁敢欺负思远!”
哐当一声房门打开,那家丁正好站在门口没防备,正好给拍在身上,趔趄几步,脚崴在台阶上,没站稳直接四仰八叉的滚了下去,哎呦叫着半天没站起来。
小包子喊着姐爬起来站到她旁边。
乔思婉微微蹲下点身子,查看他被拽的发红的手腕。
“大小姐,夫人让我来给你送药,还请大小姐进屋,香杏也好看看大小姐是不是真的伤的这么严重。”话语带着挑衅。
没想乔思婉直接就斥责了回去。
“你算什么,在我面前自称‘我’?原来二娘就是这么教育身边丫环的,连自己奴婢的身份都分不清。”
奴婢二字让香杏脸色有些难看。
“大小姐病的糊涂了,来人,把她按住我要给她上药。”
一个不受宠的小丫头还跟她讲什么尊卑?看看府里有她这一份吗!
“住手,你们别忘了,我跟思远再怎么说也是主子、你们是奴才,你们这辈子的身份都改不了,我们却不一样。”
“只要你们敢动手,这笔账就算记下了,至于以前可以过往不究,毕竟你们也只是听了别人的话做事。”
乔思婉在赌,赌这些下人不像香杏那样背后有人,到时候若是乔厉突然在乎起她来,推出来顶锅的只有他们!
果然,准备动手的家丁都站住了,犹犹豫豫的看向香杏。
香杏气的半死,这些见风使舵的死奴才!
一个小丫头就怕成这样,没眼色的东西,看不出来老爷眼里心里只有他们夫人吗?